馬受驚,鳴聲起。
隨着小黑快速往前方衝去,滾下來的兩人在混濘的泥漿裏滾了兩圈。
頭上的斗笠在地上滾了兩圈,同時李小魚抓住機會。
一腳踹在男人肚子上。
後者迅速往旁邊一躲,儘管雙手肌膚的腐爛在加速,他仍持着匕首去攻擊女子。
李小魚也不是吃素的。
她彎下腰身躲開攻擊,一刀劃破對方的大腿。
躲避的同時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瓶子,找準時機,咻的一下朝男人眼睛撒去。
男人下意識用手臂去擋。
片刻間,路上響起他仰天長嘯般的痛哭哀嚎,被藥接觸過的肌膚就像被千萬只螞蟻撕咬,疼得他想自殺。
他甩開胳膊,一雙紅如血色的眼,惡狠狠地瞪着全身佈滿淤泥的女子。
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小瓶子上,兇狠地罵道:“臭娘們,敢對我使陰招,我今天要把你大卸八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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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顧緋在蜀地留給李小魚的。
全神貫注地盯着大盜,李小魚把小瓶子往懷裏一揣。
握着匕首的五指一緊,手背青筋凸起,雙眸冷冽至極,沉穩的聲音帶着幾分怒意。
“日你屋頭仙人闆闆,老子最近正好心情不好,今天不把你弄死拿去城裏換錢,老子名字倒着寫。”
“臭婆娘,受死!”
大盜拿着兇器,以一股蠻橫的姿態朝李小魚衝了過來。
後者把蓑衣往地上一扔,眯眸也朝他衝上過去。
兩人在雨中打的難捨難分。
李小魚的胳膊被割了一刀,大盜的頭皮被她幹了兩刀,就在對方疼的用手去捂頭的時候,她一個飛身跳起來。
胳膊鎖住男人的脖子,猛地往路邊石牆上貼去。
她後背貼在牆上,咬着牙擰着眉,鉚足勁的勒。
見男人反手持匕首朝後襲擊,她一刀划向他的膀子,她力氣本就不小。
一刀下去,露出了血淋淋的骨頭。
下一刻,男人的尖叫響破天際。
後方,有兩人正冒着大雨馬不停蹄地往上李家村。
聽到前面的叫喊聲,身上揹着長盒子的黑衣男人心裏忽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用力扯動繮繩。
剛過轉角,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鮮血和淤泥交雜的地面落入他眼簾,快速往前行進一小段路。
兩個渾身是血,貼在牆上搏鬥的人闖進他眼中。
當看見那蓬頭垢面的女子,舉着匕首在掙扎的男人胸前亂捅。
他瞳孔一震,心臟像被利器給震碎。
片刻間,他眉宇間染上一股陰冷,眨眼間一枚銳利的暗器從他衣袖擲出。
鮮血飆在李小魚身上,她眼都沒眨一下,自從上次她劃了自己一刀後,暈血的情況比以前好了很多,何況這種情況,也由不得她分心。
她太過專注,沒發現有人瘋了一般朝自己跑來。
她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要把這畜生捅死,一邊捅她還一邊憤怒地罵:“給老子死!”
就在暗器沒入大盜命名之際,大盜被她捅的半死不活。
見他沒力氣掙扎,一刀抹在他脖子。
霎時,鮮血噴涌似的飆了出來,血飆的太高,她下意識的閉眼。
察覺身前的人倒了。
意識到安全的她也沒了力氣,後背貼在雨水淋溼的牆上,四肢無力,軟塌塌地往下滑。
屁股還沒着地,一只大手摟過她的腰。
用一種近乎怪異的力道將她砸進懷裏。
李小魚臉上和頭髮上全是血,豆大的雨無情地衝刷,她睜眼的時候,眼睛很不舒服。
只能朦朦朧朧看見是個男人。
她被嚇了一個哆嗦,“龜兒呦,皮這麼厚,還沒死?”
快速抄起匕首要往人後背扎。
在她手舉起來之時,一只大手擒住她的手腕,奪走匕首扔在地上,握着她的手按到自己胸膛。
好傢伙,都要死了,還要佔我便宜。
李小魚準備掏瓶子弄死他。
手剛掙扎了一下,一道低沉喑啞夾雜着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小魚,是我。”
李小魚像被點了穴似的,身體驀然僵住。
手撐在男人心口處,感受着他過快的心跳,不知怎的,她心跳也陡然加快。
水天一線,大雨磅礴。
泥水順着石牆往下流,似乎要衝洗乾淨世間所有污穢。
一只無力,另只手按男人按住。
她仰起頭,讓大雨淋在臉上,眼簾微微掀開,一滴雨水砸進眼眸,明明沒有聲音。
她卻感覺像在傷口砸了一個洞。
明明很疼,疼的時候又帶着那麼一點點……爽快。
眼睫顫了顫,她偏頭看向男人。
從耳朵掃向那張側臉。
眼中焦距逐漸清晰,她雙眸也越睜越大,最後瞪圓,成了驚愕。
顧緋用右手臂禁錮着她,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他也不願意鬆手。
李小魚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她歪了歪頭,顧緋摟的太緊,她也沒什麼力氣,對正臉有些看不太清。
啞着聲音無奈地說:“你先放開我。”
聽到這句話,顧緋就想到了院子裏那一幕,每次一想到那個畫面。
他心裏就揪的疼。
聽話的話,漸漸鬆了力道。
李小魚往後退了退,顧緋扶住腳下發軟的她,那雙佈滿淒涼和心疼的柳葉眼牢牢鎖在她身上。
見她手臂在流血,語氣充滿了溫柔:“你受傷了,我先送你回去,給你包紮傷口。”
比起這句話,李小魚着實好奇眼前的人。
她嘶了一聲,一臉懵地抓了抓後腦勺,小臉皺成一團。
嘶啞的聲音迷惑至極:“兄弟,你誰呀?”
她認識的顧緋,膚色冷白面容精緻,即使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也掩飾不住骨子裏的傲氣。
面前這個鬍子拉碴,眼中無神。
儘管身着一身黑衣,也遮不住濃濃血腥味的男人是那個算計自己的攝政王?
她敢斷定,顧緋身上的血腥味,絕對不是她身上的。
見她雙眸染着陌生,顧緋瞳孔一縮。
捏着她衣袖的五指驀然一緊,聲音裏壓着難受,薄脣艱難溢出六個字:“小魚,是我,顧緋。”
他剛說完,一個衣裳爛了幾個口子,也是鬍子拉碴的男人下馬跑了過來。
這人比顧緋還要狼狽。
顧緋的頭髮至少還束的挺完整,這位頭髮散亂,加上被雨淋,頭髮幾乎是披在肩膀。
長髮披肩,串臉胡,看着不像好人。
她眨了眨眼,驚奇地問:“你又是誰呀?”
男人把頭髮往腦後一捋,冷硬的聲音響起:“王妃,我是老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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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