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留卿院的大門,石紅綃就迎了上來,從頭到尾地打量着她,忽的笑了:“昨天一整晚,去哪了?”
那笑容滿是璦昧之意,弄得石青衫眼神躲躲閃閃,小臉有可疑的紅。
看這小姑娘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石紅綃像是瞭然幾分的樣子,摟着她的肩膀往房間裏走:“青衫啊,情竇初開是好事,但你總得告訴我們一聲啊,你讓酒夫人急壞了……”
還沒進門,房門被很暴力地推開,酒留衝了出來,見到石青衫便喊了一聲:“青衫!”
酒留一臉倦容,那雙頗有風韻的眼睛似乎有些浮腫,看樣子是哭過了,這個模樣看得石青衫心裏一陣難過。
石紅綃的話被打斷,她輕輕拍拍石青衫的肩膀,頗爲同情:“看你要怎麼解釋吧!”
見到石青衫,酒留懸了一整夜的心這才放下來。
若不是石紅綃勸着,說石青衫不會有事,估計是在哪個鋪子裏清賬去了,否則酒留大半夜的就要衝出去找人了。
傻坐了一整夜,有時候還有有些可怕的猜想,弄得酒留也流了一晚上淚。
“你昨天做什麼去了?”酒留平靜下來,望着石青衫,滿是疼愛。
石青衫一直垂着頭,滿心都是對母親的愧疚,來時的路上準備好的謊話也說不出口,就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似的。
見石青衫衣衫齊整,精神正常,應該不是遭到壞人傷害……
正在酒留拉着女兒的手,心疼地望着女兒時,一旁坐着的酒月忽然碰了碰酒留的胳膊,示意她看看石青衫的衣裳。
石青衫的裙子後面沾了幾根草,而且細細聞的話,還有淡淡的草香味。
酒留眸光微凝,捏着石青衫的手時力道重了幾分,聲音少了些溫柔,“你昨天,究竟去哪兒了?”
石青衫擡眸,眸光含了淚光,弄得酒留又心軟了,心裏又有不好的猜想,“是不是有人……”
“什麼都不是,”石青衫搖搖頭,有些難爲情,“昨天,我和戰王爺在一起……”
“什麼?你和戰王爺一整晚,都在一起?”石紅綃立刻打斷,忽然發現該對這個小妹妹刮目相看了。
看石紅綃的表情,就知道她誤會了,石青衫連忙搖頭:“他陪我過生辰,我們只是……過生辰而已……”
石青衫將這一晚上的經歷,精簡了一大半,告訴了酒留她們。
石紅綃咯咯掩脣笑着:“別說,王爺受小姑娘們喜歡是有道理的……”
夠浪漫!糊弄她小妹這種不諳世事的姑娘,足夠了!
酒留卻放開了石青衫的手,陷入了深思。
石青衫滿眼愧疚,“娘,我錯了……”
看到母親傷心,石青衫感覺自己罪大惡極,一個勁兒地道歉。
原來是去逍遙快活了,原本有些緊張的石紅綃悠悠然地坐了下來,嗑着瓜子。
見酒留不說話,酒月打着圓場,“反正是慶祝生辰,去跟朋友一起慶祝也挺不錯的,留在家裏也只是吃一頓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還是沉默。
酒留要真是固執起來,酒月是勸不住的,石紅綃同情地看着石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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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衫都快把頭埋到地下了,她就知道昨天晚上跟着楊擇亂來,肯定會出亂子!
“青衫。”
“嗯。”聽得酒留開口,石青衫微微擡起頭,仍舊垂眼不敢看母親。
酒留輕聲道:“娘這輩子再沒有別的心願,只希望你和青寒這輩子能快樂幸福。”
“嗯。”石青衫點點頭,眼中含着的淚掉了幾滴。
“娘相信你是個能拿大主意的孩子,如果你碰見了能讓你幸福一輩子的男子,無論是誰,娘都會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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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石青衫忽的擡頭,“嗯?”
這下,她有點發懵了,她娘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娘,我和王爺真的什麼都沒有,從前也是他好心幫我,昨天……只是巧遇,巧遇……”
解釋到最後,石青衫都有點不相信自己了。
帶着她上天下地的慶祝生辰,這叫什麼事兒都沒有?
石青衫好想哭啊!
“青衫,娘相信你。”
酒留沒有一點責怪之意,石青衫卻一個頭兩個大。
這下子,她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可她和楊擇真的沒什麼啊!
“小姐,你這是打算什麼時候嫁給戰王爺啊?”溫茶湊過來一個小腦袋。
石青衫生無可戀:“你又怎麼知道的?”
剛才說話的時候,斷絃溫茶明明都在外面啊!
斷絃老老實實道:“是三小姐說,讓我們以後多巴結巴結新姑爺。”
“……”真是個不靠譜的三姐!
石青衫打了個哈欠,往青衫院走去,“別理她!我一個晚上沒睡,快要困死了!”
實在是心疼小姐,溫茶跑在石青衫的前面,“小姐,我先去給你鋪牀啊!”
鋪牀?石青衫腦海中立刻閃現出昨晚那些可怕的小毒蛇的畫面,大聲道:“溫茶,回來!”
見四下無人,石青衫便道:“昨晚上,張姨娘派人往我牀上放了毒蛇。”
“什麼?”溫茶立刻驚呼,幸好有斷絃捂住了她的嘴巴。
斷絃憂心忡忡:“小姐,那你有沒有怎麼樣?”
石青衫搖搖頭,道:“我很好,告訴你們,是讓你們找幾個人去把牀處理了,不要聲張,至於怎麼辦,我自己會想的,記住了嗎?”
張姨娘這是在垂死掙扎,石青衫不讓她們聲張,是怕酒留又提心吊膽。
叮囑好她們兩人後,石青衫呵欠連天:“我先去你們的房間休息會兒,你們動作快一些,不要太引人注意。”
太過疲累,好夢一場,夢裏是溫柔的日光,還有向她伸出手來的楊擇,還有楊擇那好聽的聲音聲聲入耳。
“石青衫……”
青衫院換了一張更大更奢華的牀,看見的人也沒覺得有什麼,如今的石青衫是這府裏最有錢的主兒,換一換也是應該的。
張姨娘這樣挑釁,石青衫是留她不得了。
張姨娘過得十分慘,連府中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
每到了一天之中最曬的時候,便有嬤嬤過來,打着紙傘站在一邊監督着,直到她跪足了時辰,這才趾高氣昂地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