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雖然還沒完全放開,但現在基本沒人查了。
所以,在很多工廠或家屬樓外面,每天早中晚三個時段,慢慢形成了小型的集市,從開始的幾個小攤,慢慢發展到了現在有幾十個小攤。
買賣的東西,從剛開始的蔬菜,農民養的雞鴨兔子,河裏撈的魚,偶爾還有自己做的小吃,什麼餅什麼糕粉皮炒粉,品種多的是。
每天傍晚下班回來,馬路兩邊的小攤就圍滿了人。
陸霜這段時間正想着去哪買幾只小鴨苗呢,剛才便看到了有個小攤的籠子裏至少有幾十只鴨苗。
陸霜眼睛都亮了,但看到身前江正柏寬闊厚實的後背,又停下爾康手。
當着他的面買幾只小鴨苗容易,不過,幾只小鴨苗去向不明,就不好解釋了。
算了,反正江正柏最近天天加班,待會他還要回廠裏的,她決定等等。
回到兩人的家,江正柏把自行車往院子裏石桌旁邊一靠,便自動自覺去廚房生起煤球爐子,待爐子中的煤球點燃,濃煙散盡的時候,他又在爐子上放上一個小鍋,往裏面放上兩個雞蛋水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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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燃氣煤上則用瓦罐燒水小火煮粥,又從壁櫃上取出一個玻璃罐子,用筷子從裏面夾出兩塊酸蘿蔔,切片盛在小碟裏,滴上兩滴香油拌均。
忙完這些,他把水煮蛋的小鍋取下,煤爐上放上一個燒水鍋用小火慢慢燒着熱水,這是準備洗澡的熱水。
忙完這一切,也不過二十分鐘,他看了看時間,走出客廳對陸霜道:“白粥再煮一會就好了,待會涼了再吃,我回廠裏吃飯,大概加班到九點半,你困了先睡,不用管我。”
陸霜心情愉悅地揮了揮手:“知道了,我知道怎麼做的,快走吧,晚上吃飽一點,別爲了趕時間狼吞虎嚥的,對腸胃不好。”
“我知道了。”江正柏嘴角微微上揚,忽然在她臉頰上輕輕親了一口,這才推着自行車出門,回廠裏吃晚飯,加班。
因爲陸霜受不了家裏有油煙味,每回聞到油煙味就吐得死去活來的,所以他們開火只是燒點熱水,煮粥,煮面條,煮雞蛋等,幾乎不開火炒菜了。
反正江正柏在廠裏吃飯也挺方便,並且伙食非常不錯,陸霜完全不擔心他會餓着,所以心安理得地安排這一切。
江正柏一走,陸霜換了一件半舊短袖衫,提着一個編織籃子轉身出了門。
她直奔剛才看到的鴨苗的位置衝去,去到那邊的時候,那小攤前兩個籠子裏的鴨苗都快賣光了,只餘下幾只不太好看,動作有些遲鈍的鴨苗。
一箇中年婦人正蹲在小攤前,跟攤主正在討價還價:“你看這幾只鴨苗,都是被人挑剩的,這歪瓜劣棗的,你看這只,一只腿都是瘸的,這一只,那腦袋歪着一動不動的,也不知帶回去能不能養成……”
她的嘴巴像機關槍一般噼裏啪啦的說了一大通,完全不給小販反駁的機會,周圍的人聽到她的分析,仔細看看,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不到兩分鐘,周圍的人都走光了,只餘下中年婦人與陸霜。
這個婦人陸霜雖然叫不出名字,但也認得是長平巷裏面的住戶,性子最是潑辣不過,常常在巷子裏跟左鄰右舍吵架的。
小販是個皮膚黝黑的青年漢子,見衆人紛紛走了,臉色更黑了,他帶來的幾十只鴨子本來都是好的,都是被人左挑右揀的時候弄傷的,其中兩三只,他親眼看到是她故意捏傷的。
這鴨苗都被她嚇得呱呱叫,拼命躲着她的手。
他沒好氣地一把撥開中年婦人的手:“行了,這些鴨苗本來好好的,不想要就別要,沒人求着你買。”
“什麼意思?哪有人這樣做生意的?”
中年婦人冷哼一聲,又故作大方地昂起了下巴:“算了,看在你辛辛苦苦從鄉下弄來的份上,剩下幾只我給你包了,你說個實在價,我給你要了。”
“你要了,好呀,這裏只剩下八只,我本來賣兩毛一只的,你要的話,八只給一塊五好了。”
“什麼?八只一塊五?你不如去搶?這樣的破爛貨,都不知有幾只能活下來。”
中年婦人把手中的小鴨苗用力一甩,拍拍手掌站了起來,沒好氣的罵道“窮瘋了吧,八只半死不活的小鴨子也敢賣一塊五毛,五毛還差不多。”
陸霜在旁看着直皺眉,不買就不買,但這樣故意弄傷鴨苗,真的太過分了。
天天跟別人吵架也就算了,畢竟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但現在看她的動作,這人品堪憂呀。
陸霜按捺不住在旁說道:“大姐,你不買不要緊,但也不要傷害鴨苗呀,這算什麼?惱羞成怒?破防了?拜託,農民同志賺這點錢不容易,八只鴨子給五毛,也太過分了。”
“關你什麼事?用得着你多管閒事?狗咬耗子閒操心,整天打扮得妖里妖氣的,在這裏裝什麼大善人……”
中年婦人聞言頓時像找到了出氣筒,回頭衝着陸霜破口大罵了起來,食指還指到了陸霜的鼻子前面。
尤其看清陸霜是新搬來的小媳婦,眼神更是不客氣了,小巷出口那幢最漂亮的房子,就住着一對小夫妻,江正柏還天天殷勤接送,心裏不平衡的人早看不順眼了。
陸霜也不是什麼忍氣吞聲的人,本不想惹事,就說了句公道話。
但女人欺負到面前,她也不會忍,雖然中年婦人的體格比她壯實得多,她也夷然不懼的,一把抓住鼻端前的食指狠勁往後一掰。
那婦人本來怒氣衝衝的,被她掰着食指往後狠勁一壓,食指一陣劇痛,痛徹心扉,頓時臉色一白,放聲尖叫起來,頓時惹來了無數人的目光。
“痛,痛,快放一呀,要斷了。”
“還知道痛了?你弄斷鴨苗的腿時怎麼不說痛?”
陸霜夷然不懼,頂着她的叫罵聲與慘叫聲,冷笑着刻意提高了聲音:“路見不見撥刀相助,我就看你這動作不順眼了,怎麼着?這世道還沒有講理的地方了?
你故意弄傷別人的鴨苗壓價,我還不能說句公道話?此處不講理,自有講理的地方,走,我們去派出所,找能講理的人來。”
她說着回頭衝着青年小販道:“走,收拾你的東西,我們去派出所,她是怎麼弄傷你的鴨苗的,你大方地說,我給你作證,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