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裏的廚房，因爲有爲她煮面的藺巖在，顯得暖烘烘的。
柳青青坐在廚房裏的小桌子旁，手撐着臉，看着爲她洗手煮羹湯的藺巖。
面條很快就好了，藺巖把熱騰騰的面條端到她的面前。
“好了，嚐嚐。”
“石頭，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柳青青的眉眼彎彎，眼眸裏滿是他的身影。
“你長得真好看。”
藺巖一怔，耳根迅速染上了紅。
婚後多年，他依舊會被她的話語撩動心絃。
藺巖緊抿着脣，想裝作嚴肅，但笑意早就從他的眼眸裏偷跑出來。
“咳，吃面。”
柳青青笑眼彎彎地應下，吃一口面條，看他一眼，吃一口面條，看他一眼。
那模樣，似乎是把藺巖當作下口飯菜了。
不過也確實，有個成語名爲“秀色可餐”嘛。
這些年，藺巖的歲數是隨着時間變化增長了，他身上的成熟男人韻味也多了。
藺巖就像一罈酒，不同的時間有不同的韻味，但同樣迷人。
“專心吃，”藺巖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別看我……”
柳青青看着他，“我就看！”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神情，藺巖，自然是不能拿她怎麼辦的。
若是之前，他還能在牀上狠狠地用行動“警告”她一番；但如今，柳青青“仗肚行兇”，藺巖是拿她絲毫沒有辦法。
“我吃飽了。”柳青青道，她吃的沒有前兩天夜裏吃的多，但也吃了兩小碗面條。
“我來。”
藺巖攔住她的動作，平日裏他在的時候，就不會讓柳青青幹半點活兒，更何況她如今是雙身子的人。
藺巖手腳麻利地把碗筷給洗了，夫妻倆甜甜蜜蜜地回了房間。
柳青青原還想着和藺巖說說話，誰知，她剛沾上枕頭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隔天一大早，藺巖想着昨天柳青青說的想吃酸的，他包了酸菜包子，還煮了酸菜魚。
結果，柳青青聞不得這股酸味了，她想吃甜的。
最後，柳青青是吃的葉淑君準備用來當早餐的甜粥。
接下來，柳青青的口味簡直就是十八變。
今天想吃酸的，明天想吃甜的，後天想吃辣的，一天一個變化。
藺巖他們倒還好，只要柳青青吃得下，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但是柳青青，她對於自己過於矯情、多變的狀態，感到很是愧疚和自責。
這天，柳青青把藺巖他們準備的全都吃了點，可把他們提着的心都往下放了放。
“爸，媽，”柳青青喝了口水，“我去林場了。”
“我和你一塊兒去。”
“不用，媽，你不是和鄭嬸子約好了麼，我自己去就行。”柳青青道，“這點距離，我沒事的。”
藺巖道：“我送你過去。”
柳青青又喝了口水，笑道：“哎呀，你們就放心吧，我自己去能行的。”
“爸和媽你們該忙什麼就忙什麼，下棋釣魚鉤毛線……還有你，你送我過去，你自己不就遲到了？”
柳青青道：“藺副師長，請你以身作則啊。”
“爸，媽，我真得走了。”她道，“你們最近照顧我太多了，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點。”
“知道啦。”
柳青青剛走出家屬院的拐角，朝身後望，見已經走出了他們的視線。
她扶着牆角，剛剛拼命壓着的反胃感一下子涌了上來。
“yue……”
柳青青幾乎把膽汁都快嘔出來了，她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又用手背抹乾了眼角出現的生理鹽水。
她順了順胸口，把那陣噁心感順了下去，又去找些乾草什麼的把她的嘔吐物處理掉，這才往林場的方向走去。
一連幾天，柳青青都拒絕了葉淑君的陪伴。
她努力地控制着身體的反應，不太想讓藺巖他們擔心。
但她臉上的憔悴是遮掩不了的，好在，她如今，反胃的現象不太嚴重了。
不過，柳青青看着桌上的好幾道酸甜苦辣口味不同的菜，覺得，他們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麼。
“青青，這口味多變是正常的。”葉淑君道，“我想好了，以後就讓他們每天各個口味的菜都做幾道，你想吃哪道菜就吃哪道，剩下的我們吃。”
“媽說的沒錯，”藺巖道，“對了，這有苗嫂子醃的酸菜，你前陣子不是說想吃嗎？我給老馮打了電報……”
柳青青擡手擦了擦眼角，“爸，媽，石頭，你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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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葉淑君道，“我們是一家人，自然要對你好了。”
藺華鈞抿了抿脣，朝藺巖使眼色。
藺巖的喉結滾了滾，他看着柳青青，拉住她的手，大拇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背。
“青青，你也很好，你值得我們對你好，因爲你本身就很美好。”
他這一番說得真摯又純粹，柳青青紅了臉，也紅了眼。
她瞪他一眼，但卻更多的是嗔視，毫無威力，軟綿綿的。
夜裏，藺巖翻了個身，手習慣性地想攬住柳青青的肩膀，卻撲了個空。
他迅速地睜開眼睛，眼神恢復清明，然後立即翻坐起身。
在黑夜裏，藺巖這一大動作嚇了躲在角落裏暗自悲春傷秋的柳青青一跳。
她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也是這時，藺巖捕捉到了她的存在。
他快速地來到她的身邊，出聲詢問。“怎麼醒了？”他的嗓音因爲剛睡醒，還有點沙啞。
“是餓了嗎？”
藺巖想去開燈，柳青青攔住了他。
“別，別開燈。”
他一聽她的話語，立馬就猜到了什麼。
藺巖緊抿着脣，黑暗中，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青青……”他嗓音沙啞道，“怎麼了？”
“我在，有什麼事你都可以和我說，我們是這世上除了家人關係最緊密的人。”
“你有什麼，都可以和我說。”
柳青青吸了吸鼻子，“我也沒什麼，就睡醒後忽然有些難過……”
她的聲音含有哭腔，“石頭，你說我是不是變得太矯情了，這段時間還老是麻煩你和爸媽……”
“我，我……”柳青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