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昨天我收的幾十斤小龍蝦，我們五個女知青，昨晚用牙刷刷了又刷，一連刷了兩三個小時，才保證你們有好的試吃體驗。”
“如果你沒刷乾淨，只是沖洗一下，吃着滿嘴都是泥沙，你會吃第二回嗎？”
陳村長想想也有道理，但爲難地皺了眉頭：“還得用牙刷一個個地刷？”
楊承志：“他們的廚師不用幹活呀？”
雲嵐嘆了一口氣：“兄弟？一只小龍蝦半兩至一兩，一斤就有十到二十只。”
“刷一只蝦就算三秒，一斤也要半個小時以上，一天五十斤，不是刷足二十五個小時？
還是要求他們飯堂因爲收小龍蝦而特意安排兩三個工人專刷這個？”
“弄小龍蝦這麼費勁，他們廚師願意幹嘛？別人什麼食材不用煮，非要煮小龍蝦？幹上兩天不幹了，任小龍蝦在那發臭，小龍蝦能送幾天？”
爲了採購小龍蝦而特意請兩個人刷小龍蝦？那是不可能的。
廚師堅持不幹，採購就能答應嗎？就算鎮長壓下來，把事實一擺，鎮長也不好說什麼。
雲嵐說得有理有據，衆人想想也有道理，便問道：“那你覺得怎麼做才好？”
“安排人刷乾淨了才送，抓小龍蝦有錢，刷小龍蝦也有錢。”
陳村長沉銀片刻：“他們收一毛五每斤，那抓的五分一斤，刷的也五分一斤，剩下的他們兩人分了。”
“也行吧，等於抓的，刷的送的都能賺點零花錢。”老支書點了點頭。
雲嵐見他們俱是一臉滿意的笑容，不禁呵呵笑道。
“村長，這個別想太簡單了。小龍蝦刷乾淨，重量會減輕的，城時收貨瀝乾水再稱，說不準也少幾斤。”
“這不能吧？”
雲嵐聳了聳肩，搖搖頭道：“我不知道，猜測的，你們看着辦吧！我就提醒這麼多了。”
反正大隊裏收五分，她昨天收也是五分，那些人便找不到她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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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老支書與陳村長想到大隊交公糧，送到糧站也免不了讓人剋扣一點，雲嵐這提醒，卻是提醒了他們。
兩位村領導又低聲商量了一會。
牛車出了城，慢慢地走在鄉間的土路上。
雲嵐神情放鬆地坐在牛車上，愉快地哼着小曲，楊承志情不自禁偷瞄了她幾眼。
長得真好看，瓷白的肌膚，微翹的鼻子，還有光潔的下巴，會笑話的大眼睛。
而且，她真的很聰明，聰明得難以想象。
楊承志心裏想着，什麼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又或者，什麼樣的男人，她才看得上？
楊承志神情有些恍惚，時不時又偷瞄幾眼。
他的動靜，全部落入了親爹楊老支書的眼裏。
作爲楊老支書的老來子，當然是最受寵的。
其他兄弟全娶了親生的兒女，但楊承志一直沒看上的女子，老兩口也沒逼着他，由得他選擇。
此刻看到兒子恍惚癡迷的神情，楊老支書便明白過來。
暗自打量了一把，楊老支書滿意地點點頭。
雖然雲嵐的名聲不佳，他早有耳聞，但老支書幾十年老江湖，哪些聽得哪些聽不得，他當然是知道的。
就這回小龍蝦的事情，他也可以看出，這小姑娘的稟性不差。
有才有貌有膽識有見地，口齒伶俐，膽大心細，雖然是外鄉人，但這都不是事。
楊承志偷瞄着雲嵐，半晌忽然讚道：“小云知青，你真是細心，想得真周到。”
雲嵐狐疑地回頭瞥了他一眼：“細心周到？你在說哪個？”
“我是說小龍蝦的事情，剛才不是你提醒，我們過兩天也許就沒了。”
“呵呵，也不至於，只不過要你的父親與村長厚着臉皮多求點人，然後大不了做個保證，保證弄乾淨就好。”
雲嵐不在意地擺擺手，老支書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心下更是滿意。
他笑眯眯地問道：“小云呀！你今年多大了？家裏有沒給你訂親呀？”
陳村長心下咯噔一聲，楊承志卻是臉色一紅，心下不禁暗喜，悄悄地看着雲嵐。
雲嵐愣了一下，很快便露出了一抹羞赧的笑容：“在家沒聽說過，不過現在就不知道了。”
“呵呵，你現在不在家裏，家裏應該不會給你訂親吧？”老支書笑道。
雲嵐回頭瞥了一眼楊承志臉上的期待之色，淡笑道：
“不一定，下鄉之時，我爹說過，讓我不要在鄉下處對象，不要遠嫁，我答應了的，今年底，還得回家過年呢。”
楊承志聞言臉上微現失落之色，老支書看了兒子一眼，知道他上了心。
便含笑勸道：“父母愛女之心，可以理解，不過女子下鄉，回城之日遙遙無期，不遠嫁只怕錯過花期了。”
雲嵐笑嘻嘻地搖了搖頭：“遠嫁外地，沒有父母撐腰，日子不好過，我聽我爹的。”
老支書笑容微滯，楊承志忽然道：“其實，遠嫁也不一定不好，知青不是也有一個洛知青嫁給本大隊的？我看她過得挺好的。”
雲嵐聞言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楊同志，說實話，你不提洛雨秋還好，你提起洛雨秋的話，我更害怕了。”
陳村長心下一鬆，卻呵呵笑道：“你還會害怕？大隊誰不知道你的名聲？你與洛知青背景深厚，誰敢招惹你們？”
雲嵐嘴角微現譏諷之意，冷笑一聲：“陳村長，你說在說笑吧？我與洛雨秋只是兩名弱女子？如果有人想對付我們，再強大的背景，又能怎麼樣？”
“得了吧？前段時間把別人房子差點燒掉的是誰？還敢說怎麼樣？”
“這個就得謝謝村長的公道了，如果連村長也站在陳家那邊，我肯定逃不過的。”
雲嵐真誠地謝了陳村長一聲，畢竟，那天陳家可是陳村長族人。
他連族人也不偏幫，這一點，雲嵐是感激他的。
“不過嘛，也許老支書與村長不太瞭解洛雨秋現在的情況。”
陳村長狐疑道：“洛知青又怎麼啦？她現在不是好好的？”
雲嵐不屑地勾了勾脣：“村長，洛雨秋的房子是自己花錢建的，那男人是上門的，這你是知道的吧？”
陳村長點了點頭：“這個當然知道，不過，當初可是洛雨秋要孫偉上門的，孫偉沒有房子，她心甘情願，沒什麼好說的。”
“好，住到洛雨秋的房子去，是她心甘情願的。”
雲嵐點了點頭，卻冷笑道：“那你可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爲，不僅僅房子是洛雨秋的，兩母子吃住用也是洛雨秋掏錢？”
“更有甚者，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兩母子一步昇天，還想把主子踩在腳下。”
“昨晚洛雨秋跟我們一起吃小龍蝦，沒端上兩盆給她們母子送回去，給孫偉母子暴打出門，連房子都給他們佔了去？”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沒聽說？”
陳村長聽得目瞪口呆，另兩父子更是一臉凝重之色。
尤其楊承志，悔得腸子也青了。
這打臉打得啪啪響的，爲什麼從來沒人跟他說過這樣的事情？
陳村長狐疑地問道：“昨晚怎麼回事？洛雨秋怎麼跟你一起吃小龍蝦了？”
他可是記得，洛雨秋與雲嵐不太對付。
雲嵐聳了聳肩：“洛雨秋最近在知青院子吃飯，昨晚我請吃小龍蝦，你也知道我與她不對付，厚着臉皮吃了一點，沒盛一盤送給孫大娘，給孫偉暴打了一頓，臉都腫了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