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蘇卉顫聲道:“王爺,你一定是喝醉記錯了。耳墜從來都是一對的,怎會只有一只?”
白璟燃雙眸陰沉:“你在質疑本王?!我雖然不記得那名女子的容貌,可我對那枚耳墜印象深刻!我調查過,那枚血珀耳墜,乃是出自西域名匠之手,自誕生時,就是一件孤品!西域人戴首飾與漢人有異,他們慣於只戴單邊耳墜,因此做出來的耳墜多半都是孤品。”
顏蘇卉聽得臉色煞白。
周凜在旁怒斥:“還不如實招來?!這枚耳墜究竟是如何到你手中的?!”
顏蘇卉支支吾吾半天,不肯招供。
白璟燃失去耐心:“周凜,給她點顏色嚐嚐。”
話音落下,周凜當即上前,抽出刀,空中霎時濺起一道殷紅,還伴隨一陣齊聲慘叫。
顏家人倒吸一口涼氣,只見顏蘇卉被活生生削掉了一只耳朵。
慕玥冷眼瞧着這一幕。
白璟燃目光毫無憐憫:“再不說,便削掉另外一只!”
“我說!我說!”顏蘇卉指縫裏滿是鮮血,雙眸寫滿了恐懼。
“是我欺騙了王爺!我爹向來沉迷酒色,經常在青樓過夜。有一天,孃親實在忍無可忍,在快天亮之時,命我去青樓帶我爹回家。”
“我記得當時正值五更天,四周還黑着,我和幾名下人一起抵達了青樓,碰巧看到一名女子驚慌失措的從裏面跑出來。那名女子撞到了我,不慎掉了這枚耳墜,被我撿了起來。”
“待我走進青樓後,便聽到老鴇嚼舌根,說王爺與一名來路不明的女子共度了春宵一刻。我當時就起了邪念,想要冒充那名女子,與王爺攀上親事。”
“沒想到,王爺突然奉旨出使塞外,一去就是三年。等到王爺回來,我立即讓媒人去白府走動,總算說服了白家祖奶奶,讓王爺前來相親。然後,我便故意拿出耳墜,叫王爺誤會我就是那名女子……”
說到這裏,顏蘇卉淚流滿面:“蘇卉所言沒有一絲摻假,懇請王爺饒命!”
周凜怒喝:“好不要臉!竟敢如此戲耍王爺!”
慕玥冷不丁說了一句:“顏掌櫃剛才親口提及,那名老鴇在三年前就病死了,怎會那麼巧?莫非也是你們所爲?”
顏韋莊一驚,沒想到慕玥突然提起這一茬。
“這,這跟我們顏家無關……”
“是麼?”白璟燃臉上浮現一抹強烈的殺意。
顏韋莊霎時嚇得肝膽俱裂,再也不敢嘴硬:“那老鴇常在我手中購買補藥,我往裏頭摻了少量毒藥,花了整整七個月,終於把她給毒死了。她是唯一看過那名女子長相的人,絕不能讓她出來作證。只是沒想到,剛解決這個後患,王爺便奉旨離京了,導致錯失良機。”
白璟燃視線陰暗:“你這可是殺人。”
“草民糊塗了!還望王爺恕罪!”顏韋莊一再叩首。
顏家其他人也紛紛磕頭謝罪。
白璟燃轉而看向顏蘇卉:“那名跑出去的女子,到底長什麼樣?!”
看得出來,他最介意的是這一點。
顏蘇卉捂着傷口想了半天:“當時天沒亮,我沒有看清楚對方長相。”
說完,顏蘇卉突如其來的轉頭看向慕玥。
慕冷眯眼,跳出來:“喂!你瞪着我娘幹什麼!”
慕雪氣鼓鼓的:“你又想冤枉孃親不成!”
顏蘇卉哪還有剛才囂張的氣焰,急忙低下頭:“民女無意冒犯!我只是覺得,當時那個女子的身姿,與王妃有幾分相似……”
白璟燃眸色深處震撼不已。
“你確定是她?!”白璟燃語氣有了幾分激動。
慕玥始終不動聲色,沒人能看穿她此刻所想。
顏蘇卉生怕說錯話,此時萬般的謹慎:“我,我不確定!只是覺得像而已。”
白璟燃心底陡然一沉。
只是身影相似,不一定就是慕玥。
他唯一可以的確定是,那枚耳墜是從西域那邊買來的,說明那位女子與西域有所關聯。
而慕玥生來癡傻,在婚前從未出過遠門,是不可能和西域扯上關係的。
但是……白璟燃又想起另一件事。
他之所以能識別出耳墜的漏洞,全靠慕玥對顏蘇卉的那幾句盤問。
那究竟是慕玥故意給他的暗示,還是她的無心之舉?
假如當年那名女子真的是她,那她身邊這兩個孩子,也是他的!!
想到這裏,白璟燃心口猛然一震,那她爲何不早點對他交代??!
她就那麼恨他?
寧可揹負紅杏出牆的名聲,寧可讓孩子們成爲野種,也堅決不承認她是他的女人?
這也太不合理!
就算慕玥不在乎自己的臉面,難道她也不在乎孩子們的名譽?
有哪個母親,會爲了賭氣,把孩子們的前途也一起犧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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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不能草率下定論!還真的不能確定就是慕玥。
也許,這又是慕玥設計的一個陷阱。
顏蘇卉想要冒充四年前的那個女子,說不定慕玥也想趁機冒充。
白璟燃心底冷靜了幾分:“周凜,將這幫騙子押去官府!”
顏家人頓時呼天搶地,去了官府,可就是充軍流放的命了。
“王爺!我娘已是七十高齡!若是叫她充軍,那可是讓她去死啊!還請王爺網開一面!”
顏韋莊哭得那叫一個聲嘶力竭。
白璟燃把視線落在慕玥身上:“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些無恥之徒?我全聽你的。”
顏家人個個驚訝。
白璟燃一直表現的對慕玥不屑一顧,沒想到在這種緊要關頭,他竟像一個妻管嚴,低聲下氣地徵詢她的意見。
顏蘇卉只恨自己小覷了慕玥。
白璟燃是那樣的不可一世,然而私下裏,居然對慕玥千依百順,原來她才是當家做主的那一個。
她剛才就不該把慕玥給徹底得罪!!
顏蘇卉走投無路,爬到慕玥腳下:“王妃,我錯了!求求你幫顏家說兩句好話!王妃不是要玄陰木嗎?你要多少都可以!哪怕把顏氏草堂讓給你都行!!懇請王妃大人不記小人過!!”
慕玥兀然不動,心底跟明鏡似的。
白璟燃無緣無故把生殺大權交到她手上,說白了就是一場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