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珏平死死盯着寧慕卿,寧慕卿說的這一切就像是切中他的命脈一般,他現在渾身血液倒流,一個字也不敢說出來。
要讓一個人摧毀的方式,不是殺了他。
而是擊潰他心理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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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寧慕卿從來沒想過殺了顧珏平,她不必爲了一個人渣髒了自己的手。
而且從今日起,顧珏平就廢了。
他身爲醫藥世家顧家的嫡子,從小/便展露醫術天賦、備受器重,而且還受到三清神醫的悉心培養,身上傾注了兩大勢力的心血。
寧慕卿若是真的殺了顧珏平,這兩大勢力追着自己咬也是麻煩。
她不怕,但她討厭麻煩。
寧慕卿希望這件事情到此爲止,剩下的她沒那個耐心去應對。
還有就是……
顧珏平身爲醫者卻做出這麼噁心的事情,直接殺了顧珏平未免太便宜他了。
她看到旁邊的小乞兒飽受天蛛毒的折/磨,到現在已經不成人樣了,相信小乞兒心裏現在一定對顧珏平充滿仇恨。
天蛛毒有種特性,轉移過它的人若是在被人轉回來,不僅疼痛會加倍,而且終生都無法再轉移和解除。
她想,若是這天蛛毒轉移回顧珏平身上……
總之要有一場好戲看了。
想到這裏,寧慕卿鬆開踩着顧珏平的腳,眼神撇過他骨頭錯位的肩膀,再次一腳狠狠踩下去。
‘嘎吱嘎吱’
無數細小骨頭錯位的聲音不斷響起,此起彼伏。
顧珏平一張臉瞬間一片慘白,他搖晃着腦袋,幾乎都要把腦漿晃勻了,不停地發出嘶吼和喊叫,“啊!啊!”
他慘叫的聲音無比淒厲,不知道的還以爲在受滿清十大酷刑呢。
茶樓旁邊圍着的一羣人看着,心臟差點沒被嚇得跳出來。
就連原本‘昏’過去一動不動的寧夫人,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緊閉着雙眼不敢動。
……
與此同時,茶樓外面。
人羣四下散開,問詢趕來的襄陽侯寧巖沉着一張臉,聲音低沉,“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衣着尊貴,一身金衣,發冠漆黑,面如冠玉,領着一羣人浩浩蕩蕩來到茶樓。
寧慕卿側頭看了寧柔柔一眼,冷笑道,“不錯,場面很大,該來的人都來了。”
說完話,寧慕卿沒再管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顧珏平,走到那小乞兒身邊。
小乞兒顫/抖着雙脣,問,“你……你怎麼一點都不害怕?”
“我從來就沒怕過,倒是你,你怕不怕?”寧慕卿抓着小乞兒的手,給他一邊把脈一邊安撫道,“如果你害怕那我現在告訴你,你不需要害怕,我會保護你,而且你身上的天蛛毒也會好起來。”
小乞兒看着寧慕卿,有些不敢相信。
但那雙眼睛明亮,勝過他所有見過的月光,將他所有的惶恐全部抹平。
“姨娘,大師兄。”寧侯來了以後,寧柔柔才敢有所動作,她走到地上狼狽的兩人中間,擦着眼淚喊道,“慕卿妹妹怎麼能這麼狠心!如此對待你們。”
“侯爺,侯爺……”寧夫人‘恰逢其時’地睜開眼睛,臉上全是柔弱,“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顧珏平則是痛的滿目猙獰,“我的肩膀……”
“師兄,你的肩膀怎麼了?我來幫你看看!”寧柔柔手忙腳亂地走到顧珏平身邊,抓了抓他的手臂,頓時驚叫出聲。
原本顧珏平只是在跌落樓梯的時候骨頭有錯位,重新接回來就好了,但寧慕卿對他的肩膀進行了二次三次碾壓,很多細小的骨頭全部被碾碎。
這樣就算是經驗極其豐富的接骨大師也無法完好無錯的接回來。
現在顧珏平的手臂以下就像是沼澤地一樣柔軟毫無力氣,他身上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
而寧夫人就更慘了,身上被割了一刀大口子。
寧侯才剛過來,還沒了解事情的經過,便已經知道這兩人今日應該是受盡苦楚。
寧夫人還好,最麻煩的是顧珏平,他擅長針法,手就是他的半條命。
一旦這手臂接不回來,就等於顧珏平的一身醫術盡毀。
寧侯不忍地移開目光,他沉聲問,“是誰?把你們傷成這樣的?”
寧夫人、寧柔柔、顧珏平三人齊齊擡頭,不約而同地看向寧慕卿所在的方向。
還沒等寧侯開口說話,他手底下的人已經開始清場,把周圍看戲的吃瓜羣衆全部喊到旁邊,裏三層外三層的將整個茶樓圍起來。
寧侯銳利的目光掃視四周,看到了寧慕卿和她身邊的小乞兒,又看了看渾身是血的寧夫人,還有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顧珏平。
“顧神醫,你如今感覺怎麼樣。”
寧侯知道顧珏平本事了得,走過去關心地問道。
“伯父,我……”
顧珏平一張臉慘白無比,說出來的話更加是有氣無力的。
“侯爺,你一定要給我和顧神醫做主啊!”寧夫人見狀,立刻開始哭訴起來,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傷口道,“都是寧慕卿這個孽女,你看看她還砍了我一刀,這種大逆不道的東西應該被砍頭才對。”
寧侯皺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好好說,慢慢說,把事情說清楚。”
“我今日是來問寧慕卿爲何不回門的,可是她不由分說就對我們動手。”寧夫人咬牙切齒,目光通紅地瞪着寧慕卿道,“她砍了我一刀,差點殺了我,還存心要害死顧神醫!”
寧侯的目光盯着寧慕卿。
他沉聲問道,“他們是你動的手?”
“差不多是我。”寧慕卿挑眉,坦然道。
“大逆不道的小畜生,弒母的罪名你是擔定了。”寧夫人咬牙道,若不是現在她渾身是傷動彈不得,一定要衝上前去狠狠給寧慕卿一耳光。
“來人,拿下!”
寧侯命令道。
今天這是個什麼日子。
這麼多她的仇人出現,還動不動就要她這樣那樣,真當她是病貓。
寧慕卿快速撒了一把藥粉在侍衛周圍,瞬間他們視線模糊,捂着眼睛痛苦的喊叫。
寧慕卿走到寧侯面前,冷聲問道,“寧侯會不會覺得自己過於武斷,你只聽了你夫人的一面之詞,衝上來就要拿下我,難道一點也不怕冤假錯案。”
“她不是我夫人。”
寧侯皺着眉,他的關注點完全偏移了。
寧慕卿不由得笑,看來傳言中寧侯對嘉和郡主愛如骨髓是真的,這人是個癡情種。
“你把我和顧神醫傷成這樣,還敢說是我冤枉你,我看你就是一個天生的壞種,就應該直接砍頭,免得你活在這世上害人。”寧夫人面露兇光,眼看着寧慕卿走到了面前,便想要用手去薅寧慕卿的頭髮。
豈料,寧慕卿連刀子都能躲過,又豈會躲不過她的手。
寧慕卿打開寧夫人的手,往後退了幾步,寧夫人不顧身上的傷口從地上起身,朝着寧慕卿身上撲過來,一邊攻擊寧慕卿口裏還一邊唾罵着。
寧慕卿不耐煩到了臨界點,她對準寧夫人的肚子狠狠又是一腳,“你打算糾纏到沒完沒了?”
寧夫人被寧慕卿推的再次摔倒在地上,雙目噴火,再次破口大罵,“你這個天殺的怨種,前世的怨貨,你竟敢對我動手,
我可是你親孃啊,天底下我就沒見過你這樣忤逆的逆女,我真想剖開你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簡直該死!”
“姨娘,您沒事兒吧!別激動,侯爺會處理的。”
丫鬟們趕緊上前去攙扶寧夫人,勸說寧夫人不要太激動。
不然傷口二次崩裂,現在寧夫人激動感覺不出來,過後人能被生生疼死。
“你拿着刀子從背後偷襲我,對着我腦袋砍的時候,可沒想過虎毒不食子,現在說什麼親孃不親孃的。”寧慕卿嘲諷地冷笑一聲。
隨後寧慕卿看向寧侯,問道,“寧侯,你難道要眼睜睜地看着這人繼續發瘋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