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首輔,請爲我們伸張正義!”
……
凌茉回一踏出府門,喧鬧聲即刻消減,衆人目光聚焦於她。
她定睛一看,人羣中幾張面孔尤爲熟悉,正是那日在密林中對她圖謀不軌的少年。
領頭的少年見狀,嘴角勾起一抹輕浮笑意:“哎呀,姐姐,咱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凌茉回強壓怒火,那日的陰影仍歷歷在目,讓她無法對其露出絲毫笑容。
她深吸一口氣,平靜問道:“你們與郭正文有何瓜葛?今日來此,究竟所爲何事?”
那少年收起嬉笑,正色道:“郭正文飛揚跋扈,倚仗權勢欺壓百姓,盤剝農人。聽聞他與您這位傅夫人有遠親之誼,故我們特來質詢,對於郭正文的惡行,傅家是否打算坐視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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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茉回眼眸深邃,眉梢輕挑,“倘若這些指控屬實,傅府必將秉持公義,嚴懲不貸,對任何不法之行徑,我們絕無半分姑息,絕對零容忍。”
“好!”少年話語斬釘截鐵,目光如炬,他指向不遠處的傅府深處,“那就請傅首輔親自現身,於衆目睽睽之下,對此等腌臢之輩予以公正裁決。”
與此同時,躲在暗處的郭氏,目睹這一幕。
她面色蒼白,雙腿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原以爲只是唆使弟弟斂取些蠅頭小利,何曾料想,這些人竟有如此膽魄,公然闖入大學士府,掀起這般軒然大波。
郭氏深知事態嚴重,已非凌茉回所能輕易平息,此刻唯有求助於張氏,或許尚有一線生機。
凌茉回語調驟然轉寒,如冬日霜雪般凌厲:“你若執意如此,可曾想過後果?”
她的話語猶如鋒刃,直刺少年的心頭。
在這大昱律法森嚴之地,私自動刑無疑是觸犯國法,何況今日傅府賓客雲集,任何一絲不慎,都可能導致事態失控,屆時傅家聲譽將蒙受無可估量的損失。
儘管凌茉回對傅言晟多有不滿,但傅家素以清譽立世,斷不可因郭正文這等貪婪之徒而澱污。
少年聞此,臉色愈發堅毅,“若是你們傅家選擇包庇,我便讓此事鬧得沸反盈天,看看在那些名流雅士面前,你們是否還能泰然自若地袒護這等敗類!”
凌茉迴心中一緊,婆婆性情柔弱,恐難承受如此鉅變。
她深知此刻首要之務,便是穩定局勢。
於是,她沉聲開口,語調雖低,卻字字擲地有聲:“我有一策,或可化解當前困局。爾等只需將人證、物證悉數交予我手,我自會請狀師據實撰寫訴狀,徑直上報衙門,由官府依法處置。”
少年聞此,目光微微閃爍,顯然是在權衡其中的利害。
凌茉回看在眼裏,又補充道:“若你對我有所疑慮,大可派遣一人隨我前往衙門,親見郭正文被依法逮捕,如此,你亦能安心。”
她頓了頓,目光直視少年,一字一頓,“但我僅提一個要求,此事全程必須嚴格保密,不得有絲毫泄露。”
少年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隨即朗聲道:“好!凌姐,我信你的人品!”
這少年,儘管年紀尚輕,卻已顯露出超越同齡人的膽魄與智略。
她心中暗自感嘆,此子日後定然是一位威震八方的人物。
話音未落,一陣疾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庭院的寧靜。
張氏面色緊張,氣喘吁吁地奔至眼前。
她身後,郭氏如影隨形,那張刻薄的面孔上掛着得意與囂張,顯然正藉着張氏的權勢狐假虎威。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我府中興風作浪?”張氏直指闖入者。
“母親,您怎麼親自過來了?”凌茉回原本以爲張氏尚被矇在鼓裏,此刻見到她與郭氏一同現身,心中頓時明瞭。
郭氏狡猾如狐,顯然是利用張氏的信任與依賴,將她引入局中。
婆婆張氏,向來性情內斂,喜靜不喜動,平日裏除了料理家事,鮮少涉足外界紛爭。
成爲他們手中的棋子而不自知。
張氏緊緊握住凌茉回的手,目光中滿是擔憂:“這麼大的事,我怎能讓你孤身一人去面對?無論何時何地,我們都應共同進退。”
“這羣宵小之輩,爲了一己私欲,竟將郭正文強行擄來,妄圖以此脅迫我們屈服。”
張氏顯然已被郭氏的花言巧語徹底迷惑,對自家親人可能涉及的不法勾當全然不信,甚至將矛頭轉向了外人。
如此一來,不僅真相難以昭雪,恐怕還會將大學士府推向更爲複雜的漩渦之中。
面對可能波及自家的風波,凌茉回深吸一口氣,毅然拂去對家族聲譽的顧慮。
她眼神凌厲,步履沉穩,語調堅定:“你們指控郭正文橫行鄉里、盤剝農民,那麼就把確鑿的證據公之於衆,讓在場所有人,尤其是受其欺凌的百姓,親眼看個明白。”
那位領頭少年聞聲,目光交匯處閃過一絲讚許,他微微側首:“傳人證。”
話音未落,一位面容清秀卻滿布傷痕的年輕女子,身姿顫巍巍地走向人羣中央。
她步履蹣跚,眼神空洞而絕望,唯有淚水無聲滑落,在她蒼白的臉頰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她緊咬嘴脣,開口陳述:“我本是東莊張三的妻子,郭正文那個惡賊,趁我丈夫在田間辛勤勞作之時,竟喪盡天良地將我強行擄走。我丈夫多次求饒,但換來的卻是他的遍體鱗傷,如今生死未卜。”
女子的聲音在顫抖,她昂首直視畏縮在角落裏的郭正文,那雙眼睛彷彿能噴出火來:“這個無恥之徒!他一手摧毀了我和我丈夫原本平靜的生活,使我陷入無邊的黑暗。我真想親手將他抽筋剝皮,以泄心頭之恨!”
郭正文此刻如同喪家之犬,蜷縮在角落裏,臉色灰白如紙。
面對女子的指控,他無言以對,只是低垂着頭。
女子並未止步,繼續控訴郭正文的滔天罪行:“我,就是他暴行的活生生見證者,他後宅那些被他強佔的女子也是。還有那屋內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無一不是從我們手中,以各種卑鄙手段巧取豪奪而來。莊子裏的人,哪個不對郭正文恨之入骨?隨便找一個問問,他們都會告訴你,我所說的每一句話,字字血淚,句句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