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城外的一個莊子去,馬車停在距離莊子不遠的亭子處,姜年下了車,坐在亭子裏歇腳。
寶珠獨自去了莊子,沒一會,便帶了人回來。
那人一走近,立馬跪下來行禮:“小的參見大姑娘。”
“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來人正是寶珠的表哥順喜,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自她回京,外面的事情都是他辦的。
“在莊子上可還習慣?”
“回大姑娘,都還習慣。”
這個莊子是林氏嫁妝中的一個,只是當年林氏留了個心眼兒,就是爲了給兒女留後路,才沒有被姜家拿了去。
那日姜年見了林氏之後,便得了這個莊子,只是主家多年未出現,再忠心的僕人,也得生二心。
“那夫妻倆呢?”
“大姑娘放心,我都按照姑娘的吩咐與他們說了,他們就日就會去京兆尹告狀,小的給了他們二兩銀子,既是盤纏,又無封口之嫌。”
姜年點點頭:“你做的很好,莊子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至於裏面的人,願意爲我效勞的就留着,不願意的,直接報給寶珠。”
那些人的身契她母親都給了她,要是有那些不聽話的,她也好處理。
在京城之中,除了姜家她沒有任何安身之處,這個莊子,她不想丟。
“姑娘放心,小的一定不負姑娘所託。”
姜年盯着他看了一會,笑問:“聽說你有個相好的在望春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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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順喜一慌,趕緊磕頭:“大姑娘恕罪,小的…小的……”
姜年輕笑一聲:“別緊張,我就是問問。”
“大姑娘放心,她什麼都不知道,姑娘的事情小的一個字都沒說。”
“我知曉你爲我辦事自是盡心盡力,也知你是爲了銀子,想賺更多的銀子去贖你心愛的姑娘出來。”
順喜跪着沒有說話,姜年又道:“放心,那位姑娘的事情我不會多問,不過…有件事,可能需要她幫忙。”
順喜一愣,不明白姑娘能有什麼事情需要一個姑娘幫忙。
他心愛的姑娘只是一個青樓女子,很少外出,只在樓裏給那些老爺公子們彈彈曲兒,能…能幫上什麼忙?
“今日那對夫婦要去京兆尹府,明日,我需要那姑娘在望春樓的管事耳邊說些話,做個證”
聞言,順喜擡頭看過來,問:“如何作證?”
“無需多複雜,明日只要她在管事耳邊說一說姜明盛今日的事情以及在望春樓欠了多少錢便好,事後,必有重謝。”
其實,她事後可以將那姑娘贖出來,但這麼做太明顯。
她怕姜明遠會查到順喜和那姑娘頭上。
順喜一聽無性命之憂,自然是答應,當日便去了望春樓。
從外面回來,家中還沒有得信兒,姜年回屋換了衣裳,剛坐下,寶珠就來報:“姑娘,京兆尹府的人來了。”
姜年脣角一勾,眉宇間盡是幸災樂禍:“壽安堂那邊又有熱鬧看了。”
“老太太真是太慣着馮姨娘了,得罪公主殿下這麼大的事,竟就想這麼揭過去。”
馮氏畢竟是老太太的孃家人,不僅是兒媳,還是外甥女,自然是要向着的。
馮氏掌家,對姜老夫人百利而無一害,又怎會這般輕易就處置?
“無妨,且讓他們鬧去,鬧大了才好。”
鬧大了,才是她出馬的時候。
晚間,外頭就傳來消息,說姜明盛因爲當街欲對良家女子不軌,被那婦人的男人告到了京兆尹,現如今已經被捉拿下獄。
海棠院那邊天都塌了,馮氏的臉好不容易才消腫,這下眼睛又要哭瞎了。
在府裏日日哭,給姜老夫人和姜德昌都哭煩了。
“你說你到底鬧什麼?府上好不容易安穩幾日,你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姨母,姨母,您一定要救救盛兒,他可是您的親孫子啊!他不能有事啊!”
姜老夫人怎會不知,德昌子嗣不豐,如今膝下也只有明遠和明盛兩個哥兒,盛哥兒真有個什麼好歹,姜家可就只有明遠這一個獨苗了。
姜老夫人也着急,若是不將人贖出來,盛哥兒怕是凶多吉少,若是去贖人…就相當於姜家認了這個罪,姜家歷來都是讀書人,是清貴人家,家中出了這樣的敗類,往後的臉面還往哪擱啊?
“行了,你先起來。”姜老夫人也沒辦法,兒子和孫子,她到底是先顧着兒子。
馮氏嚎啕大哭,還哪有往日裏當家夫人的款兒。
“姨母,盛兒是什麼性子,您最清楚的,他一向喜愛讀書,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姨母,姨母你救救他呀…”
“盛哥兒可是在書院讀書的,怎會無辜調系良家女子?一定是那女子見盛兒相貌好,才情好,才去勾飲的。”
勾飲不成,就陷害她兒子,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這些踐民,真是該死!
姜老夫人喜歡這個孫子,自然也不相信孫子能幹出這種事情。
可德昌不同意,硬說要等事情調查清楚,她這個做孃的…也沒辦法。
“姨母,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您可不能不管他呀,您要是不管,他就真的完了……”
姜老夫人爲難:“我倒是想管,可你讓我如何管?”
姜家在京中是什麼地位,馮氏不清楚,姜老夫人還不知道嗎?
姜德昌就是個從五品小官,他們一家又不是京城土生土長的人家,沒什麼人脈,要如何管?
馮氏突然想起什麼來,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姨母,明遠不是與晉王殿下相熟嗎?您跟他說說,讓他去晉王跟前兒求求情,救救他弟弟。”
姜老夫人一聽,立馬變了臉色。
“胡鬧!遠哥兒好不容易才與晉王說上話,若是因此惹惱了殿下,可如何是好?”
姜明遠是家中的希望,若不到萬不得已,可不能將他也拉下水。
“可…可眼下只有他能救盛兒了呀,盛兒是姜家的孩子,難道…難道就這樣毀了他?”
越說越害怕,馮氏哭的更厲害,姜老夫人凝眉嘆氣。
“祖母不必憂心,事情已經解決了。”姜年掀簾而入,身披微光,處變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