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愛蘭被撞得身形一歪,一下沒抱穩,便抱着小雨往後一摔,摔倒了地上。
偏巧,她摔下的地方,正好是剛才自己扔下鐵鍬的地方。
她不禁痛得大口吸氣,額頭冷汗直冒,按着後腰幾乎喘不過氣來。
小祺也嚇倒了,一邊高聲尖叫着,一邊上前抓住小雨,便要把小雨扯起來。
小雨也嚇壞了,一邊掙扎一邊哭了起來:“奶奶——奶奶——”
“嬸嬸,奶奶摔倒了,嬸嬸——”
兩個孩子的聲音驚動了左鄰右舍與後廚的陸霜。
左鄰右舍有人探頭張望了下,但各家各戶有自己的難處與煩惱,都忙着呢!
“怎麼啦?小雨,小祺,怎麼回事?奶奶呢?”
陸霜被兩個孩子的尖叫引了了出來,待看到蔣愛蘭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急急上前扶着蔣愛蘭,一邊吃驚地問:“媽,怎麼回事?摔到哪了?我扶你坐到沙發上去?”
蔣愛蘭痛得脣色發白,整個人像虛脫一般無力,只得勉強點了點頭。
小祺在旁邊憤怒地對陸霜尖叫道:“是小雨,是小雨把奶奶撞倒的。”
小雨只是站在一邊哇哇大哭着,都被嚇壞了。
陸霜被弄得焦頭爛額的,試着扶着蔣愛蘭坐起來,彎下腰用力,便覺肚子傳來一陣抗議,手臂無力。
蔣愛蘭像秤砣一般沉重,她試着幾回用力,蔣愛蘭試圖配合動了動,又眥牙裂嘴地摔了回去,痛得直抽氣。
兩個孩子的哭聲如魔音穿腦一般,弄得陸霜煩躁不已。
她試着扶了幾回,依然不能把蔣愛蘭扶起來,只得按下心頭的煩躁,溫聲安撫兩個孩子:“小雨不是故意的,也別哭了,奶奶聽着難受,小祺也別罵好不好,過來幫個忙,我們把奶奶扶起來,送去醫院。”
正當院子幾人弄得人亂馬翻的時候,門外有人驚訝地問道:“怎麼回事?需要幫忙嗎?”
陸霜如聽天簌一般,下意識擡起頭來,卻見門外站着一個如伊面的披肩長髮青年男人,面帶微笑關心地詢問陸霜。
待陸霜擡起頭來,他看清陸霜精緻的面容,蒼白而脆弱的膚色,雙眸如秋水般帶着淚光,不禁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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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的女生,小巷裏什麼時候來了一個這般漂亮的女子?伊面小青年臉上關心的笑容變得更友善了。
陸霜勉強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真的?太好了,同志,幫忙把我媽扶起來,她可能摔着腰了,我需要送她去醫院。”
“好呀,讓我來!”
劉四笑呵呵地走進了院子,眼角餘光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下這形象大變的院子,殷勤地上前把蔣愛蘭扶着坐了起來。
“大嬸,你沒事吧?哪裏受傷了?”
他說着往後腰的方向看了看,便看到了後腰一片血色漫延開來,不禁吃了一驚:“流血了,傷得很重呀,必須馬上送醫院才行了。”
陸霜也看到了蔣愛蘭後腰上的血水,還有她身下的鐵鍬,那邊緣的切口上也沾上了血跡。
她不禁臉色一白,大聲說道:“同志,幫幫忙,幫忙把我媽背起來,我上樓去拿錢,跟着一起去醫院。”
“好,你去拿錢吧,我先揹着她去最近的衛生所。”
“行,拜託你了,同志,你真是大好人。”
陸霜感激地對他微微一笑,劉四頓覺渾身都是勁,今天回來對了,居然有機會認識這麼一個大美人。
他爽快地揮了揮手,示意陸霜回屋裏拿錢,自己則蹲到了蔣愛蘭面前,小心翼翼地把她背起來。
兩個孩子也緊張地守在他身邊,看着蔣愛蘭後腰上的血,都哭紅了眼睛。
陸霜回到屋裏,先是衝到了廚房,把燃氣竈上的火熄了,又從空間中掏出一個小揹包,裏面放下百餘塊,隨手再換上一件薄外套,穿着一雙水鞋便跑了出來。
走出客廳,劉四已經把蔣愛蘭穩穩地背到了身上,回頭對陸霜笑道:“走,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他揹着蔣愛蘭出了江家院子,陸霜正要跟着出門,回頭一看,兩個孩子站在一起哭紅了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她,就像兩個要被拋棄的孩子。
想到家中沒有大人,兩個不到三歲的孩子待在家中,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個年代,聽說人販子很多,很嚴重的,這是江家的英雄遺孤,可出不得差錯。
陸霜含笑對兩個孩子伸出了手:“寶貝,奶奶受傷了,你們不跟着去看看嗎?”
“去,我們也要跟着去。”小祺小雨頓時哭着跑了過來。
“別跑,別撞,嬸嬸現在可受不得你們衝撞呀!”
兩個孩子聽到了陸霜的聲音,也放慢了速度,陸霜蹲下身子一伸手,便把兩個孩子擁在懷裏。
溫柔地抹去了兩人臉上的淚水,陸霜在他們臉上各親了一口,安慰道:“不要哭,也不要再罵了,小雨不是故意的,對不對?”
“不是,我沒有故意要撞奶奶。”小雨用力地點頭。
“對,嬸嬸知道不是故意的,奶奶也知道,所以小雨別哭,小祺也不能罵妹妹,待會拉着嬸嬸的手,要自己走路哦,嬸嬸可抱不了你們。”
兩個孩子乖巧地點了點頭,陸霜給兩人穿上雨衣,牽着兩人的手出了院子,反手把院門鎖上,拉着他們便追了出去。
追出小巷沒多遠,便追上了劉四,劉四揹着人走不快,再加上又要在陸霜面前表現,一直在小巷外面等着。
看到她的出現,他不禁鬆了一口氣:“我們現在走快一點,嬸子看起來不太好。”
陸霜再看蔣愛蘭,不禁暗自擔憂,蔣愛蘭的臉色都白了,額頭全是冷汗,神識已經迷糊。
擔心她一個人過得不好,特意帶着兩個孩子過來找她,最後卻變成這個模樣。
陸霜點了點頭,手中拉着兩個孩子跟在陳四身後,眼睛卻四下張望。
大街上到處都是殘枝碎葉,她想像昨天那樣找兩輛人力面包車送他們一羣人去醫院,但一路走來,卻一輛車也看不到。
五人之中,劉四揹着人走在前頭,陸霜倒想拉着兩個孩子走快一點,但兩個孩子的小短腿,沒走幾步便氣喘吁吁,想快也快不起來。
陸霜第一次深深感到了不便,如果像上輩子那樣,人手一個手機,直接一個電話,便可以叫來一輛出租車,或者打個120,便能找來一輛救護車。
而這個時代,交通基本靠雙腿,遇上人命關天的時候,當真是要命了。
正胡思亂想着,忽聽身後傳來一陣鳴笛聲,一輛警車從身後飛馳而過,忽然在路邊停了下來。
一名警員從車窗探出頭來,對陸霜打了聲招呼:“江嫂子,怎麼回事?需要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