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皇帝,小太監和李小魚倏然剎住腳。
小太監咻的一下,雙膝跪地,恭敬地喊道:“奴才見過皇上。”
顧麟看着面帶訝然的女子,又看了看地上的小太監,當看到他屁股上有一個大大的腳印。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誰踢的。
稚嫩的聲音刻意壓低:“起來吧。”
說着,他屁顛屁顛地走到女子面前,主動給她鬆綁,一邊解還一邊道歉:“大姐姐抱歉,是我魯莽了。”
聽着小傢伙像大人一般的說話方式。
李小魚暗暗挑了下眉。
見狀,顧麟仰着頭,把一雙漂亮的眼睛瞪圓,“大姐姐,是我呀,你不認識我了?”
聞言,李小魚更迷茫。
她自認記性還不差,可確實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孩。
而且細看,這孩子眉宇間跟顧緋有點相似。
她眨了眨眼,看了眼候在一旁的小太監,思索片刻:“皇上,你是不是記錯人了?民女自小生活在蜀地,從未見過你。”
顧麟猜到會是這樣。
他讓小太監過來鬆綁,他自個把衣袖擼到肩膀,轉過身背對着李小魚。
小手使勁在手背比劃。
“我流落蜀地找王叔的時候,大姐姐你給了我包子饅頭還有一個酥脆的囊,我當時衣裳爛了,後面有個很大的洞。”
生怕她想不起來,顧麟回憶着當時的事,說出了她那時對自己說的話。
“你當時還說可能我下次看到你進城賣東西,再找你要吃的,你可能就不會給了。”
繩子已解,李小魚邊活躍手腕邊回想。
“你還說,你不是什麼有愛心的人。”
聽到這句話,她腦子裏忽然閃過一些畫面,好像記起來了。
那天還在城裏遇到了李武和齊意。
那時她只當是助人爲樂,便沒放在心上,沒想到當初穿着漏背衣裳的孩子,搖身一變居然成了小皇帝,還是顧緋的侄子。
這可真是巧啊。
顧麟比劃完,轉過身一臉期待地望着她。
眼巴巴模樣可愛至極。
“大姐姐,你想起來了嗎?”
李小魚平靜地點頭:“記起來了”,她環繞四周,看着高聳的大殿,不解地問:“不過,你爲什麼要綁我?”
她是王叔喜歡的人,還是自己的恩人。
想到自己綁了他,顧麟升起一股愧疚,趕緊吩咐小太監去準備吃食。
然後拉着李小魚的手,往房間裏走。
“大姐姐抱歉啊,王叔跟你分開以後,每日不苟言笑,恨不得一天把所有事處理完,人消瘦了不少,加上他上次匆匆回來讓我寫聖旨,看到上面的內容,我以爲是你欺負了王叔。”
“打聽到你來了皇城,我想替王叔出口惡氣,沒想到居然是你。”
“惡氣?”李小魚嘴角抽了一下。
顧麟很誠懇,他沒有說一句謊話,認認真真地跟她道歉:“我原想把你關起來,天天讓太監們在你耳邊唸叨我王叔的好,直到你承認爲止。”
這什麼幼稚的出氣方法?
李小魚抿下嘴,把話壓在喉間沒有說出來。
精緻的房間,顧麟拉着她坐下,就跟小大人似的,居然跟她談起了心。
“大姐姐,當畫師多累啊,我把你安排到皇宮裏面吧,你就住在這裏,等王叔回來,你們就可以見面了。”
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不了,我有我的事。”
顧麟不是很懂,在皇宮裏吃好喝好,比當畫師舒坦多了,她爲何要拒絕。
他把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李小魚沉穩的聲音平靜至極:“自己賺來的跟免費得來的,不一樣。”
“有何不同?”
“靠自己贏來的玩具,和別人送給你的玩具,你更珍惜哪個?”她舉了一個很簡單的例子。
這個問題對顧麟不難回答。
“當然是自己贏來的玩具更珍惜。”
話一出,小傢伙立馬想通了,他一雙小手交疊擺放在桌上,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女子,乖乖問道:“大姐姐,我王叔是很好的人,你再要他一次吧。”
見他可愛的小模樣,李小魚嘴角扯出一抹輕笑。
“你怎麼知道我不打算要他了?”
小傢伙驚訝了一下,他在信裏看過,她去軍營也沒跟王叔見面的啊……
顧麟太可愛,李小魚忍不住摸了下他的頭。
摸完她才想到,這孩子現在是皇帝,有他自己的個性。
趕忙道歉:“抱歉,家中有侄女,你們差不多一般大,摸腦袋摸習慣了。”
“沒事,我喜歡大姐姐摸我的頭。”
顧麟不僅不介意,還把腦袋湊過來讓她摸,爹孃去世,他很久沒有跟人撒過嬌了,王叔和大姐姐以後就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會好好珍惜他們。
一天時間,顧麟拉着李小魚花園玩,他跟他王叔一樣。
恨不得把所有心愛的東西都讓女子知曉。
皇宮是個吃人的地,看到小傢伙在花園裏跑來跑去,純真的一面,李小魚赫然想到了顧緋。
他小時候快樂過嗎?
擡眸望着晴朗的天空,輕沉了一口氣。
剛想把雙手背到身後,一聲脆朗的聲音歡快的喊道:“大姐姐。”
低頭,小傢伙像個小炮彈一樣衝了過來。
她收回思緒,彎腰展開雙臂,等小傢伙撲過來的時候,一把將他抱了起來,就像小時候爺爺奶奶對自己那樣。
抱着他轉了好幾個圈。
還陪他玩了老鷹抓小雞的遊戲,晚上顧麟想留她在皇宮歇息。
明天還要處理案子,李小魚拒絕了。
在走之前,她向顧麟提了一件事:“皇上,等兩日我想進宮一趟,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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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麟看着聖旨是自己寫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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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頭望着身邊的女子,稚嫩的聲音帶着疑問:“大姐姐,真不用我換道聖旨。”
李小魚笑着搖頭:“不用,把這些畫掉,就在這上面寫。”
“怎麼寫?”
“我教你。”
她站到小傢伙背後,握住他的小手,手起筆落,那一排排字中間赫然出現了一道黑色的直線。
隨後在顧緋賜這三個字的賜字前面,加上自己的名字。
再利索畫了一個形類白鶴的簡筆畫,寫字的事她交給顧麟。
聽着她口裏念出來的話,顧麟心中陡然一震,不可思議地望着她,濃密的眼睫狠狠顫了顫。
就連聲音也跟着顫意:“大姐姐,真要這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