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小媳婦也是鄉下來的，常老婆子的臉色更不好看。
當初說她女兒是鄉下的，死活看不上，現在又找了一個鄉下的小媳婦了？
回頭一看，自己的女兒常春花安靜地縮在角落裏，不禁沒好氣地斥道：“還愣着幹什麼？有活幹也不知道勤快點。”
常春花個雖是鄉下姑娘，卻長着皮膚白淨，眉清目秀，楚楚動人。
當然，常家人的基因都不錯，否則當初常春誠也不會讓何玉瑛看上了。
只是，可能自小吃不飽的緣故，她個子瘦小，天生一臉苦相，要哭不哭的時候最好看，惹人憐愛。
此刻聞言頓時紅了眼圈，咬着下脣低着頭。
何大娘雖然看不上常老婆子，不過，對常春花的觀感也不錯，聞言對她招了招手。
“春花，別聽你孃的，跟我去廚房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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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春花應了一聲，低着頭跟在何大娘身後，卻聽何大娘低聲安慰道：“江家也沒什麼好的，改天嬸子在廠裏給你介紹一個，比江家更省心。”
常春花抿了抿嘴，勉強笑了笑：“嬸子，我聽你的。”
兩人端了菜出來，常老婆子看了看桌上準備的午飯，一臉嫌棄。
餐桌上，只有韭菜炒蛋一個葷菜，酸豆角炒臘肉丁，幾乎看不到臘肉丁，拌木耳與炒白菜更是半點油腥也沒有。
想到剛才看到的紅燒肉，她刻薄地撇了撇嘴：“就這麼幾個菜？你們越來越小氣了，家裏有親戚來也不買點肉，隔壁一個小媳婦吃飯，都準備了三四個肉。”
何大娘聞言沒好氣地冷笑幾聲：“親家，你說話講點良心，自從老何走後，家裏的肉票每個月便少了一大截，你兒子的肉票都給你了，你還有臉跟我說要肉。”
“誰的肉票給我了？誰說的？我怎麼沒見過？你別整天有事沒事都賴在我身上。”
常老婆子頓時叫起了屈，何大娘還待分辯幾句，何玉瑛疲倦地勸道：“媽，婆婆，你們一人少一句。”
“家裏的確沒有肉票了，想買也買不到，媽，我聽說前兩天隔壁江正柏媳婦買了不少高價肉，你過去問問，有沒有多餘的，均一點回來？”
何大娘黑着臉應了一聲，回房間取錢轉身要出門。
常春花忽然追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臉：“大娘，我陪你一起去。”
她也想見識一下，隔壁江正柏娶的妻子長什麼樣？當初對她死活看不上眼，最後依然娶了一個鄉下的。
兩人一起出了門，敲響了江家院子的大門。
陸霜正陪着兩個孩子有說有笑地用着午餐。
她給兩個孩子都圍上了碎布做的口水巾，蒸水蛋混合着米飯，又另外用筷子把紅燒肉夾成小塊放在米飯上面。
醬紅色的紅燒肉散發着濃濃的肉香味，白米飯，嫩嫩的黃色蛋羹混合在一起，說不出的好看。
兩個孩子吃得十分起勁，陸霜一邊用餐一邊誇讚兩人的動作，哄得兩個孩子十分高興，掉落的米飯一顆不剩地撿起塞回口中。
正在這時，陸霜聽到了院子外面的叫門聲。
陸霜放下筷子起身走了出來，打開門一看，卻是兩位像母女的兩位女人。
中年婦人穿着大方得體的棗紅色薄棉外套，齊肩短髮，鬢邊已經染上幾點風霜。
陸霜雖然嫁入江家沒多久，但也認得這中年婦人，畢竟也是鄰居，雖然沒打過招呼，但出入之間也見過。
至於那位對她有些敵意的瘦弱少女，陸霜就一臉不解了。
少女長着一臉小白花的臉，眉眼之間帶着一抹淡淡的愁緒，臉色蒼白，眼神卻帶着絲絲敵意。
這誰呀？她好像沒見過吧？這眼神，好像挖了她祖墳一樣？莫名其妙。
她對何大娘大方笑了笑：“你是隔壁的何大娘？找我媽嗎？她中午一般不回來。”
“不，不是找你媽，我特意來找你的。”
何大娘對她笑得一臉和善，陸霜雖然心中不解，依然微笑以對。
“大娘找我有事？”
“是有點事，大娘都有些難爲情了。”
何大娘說着握上了陸霜的手，滿臉無奈地笑着解釋道：“今天我家親家來了，你看這個時候，買肉的地都沒了，客人上門一點葷腥也沒有，實在不像話。”
“這不，我聽說你前兩天買了不少肉，還有沒有？能不能均一點給我？”
陸霜本以爲有什麼爲難的事，要對她道德綁架呢，待聽完她的話，一顆心也放回了肚裏。
她空間還有七八斤肉呢，均一點肉完全不是事。
陸霜大方地請兩人進院子，一邊笑道：“大娘想均點肉？這是小事，不過，我那天買的肉，都是不要票的高價肉，你確定要嗎？”
“要，當然要，沒票都這樣，我那天也買了，知道價格。”
何大娘當然知道她那天買的是高價肉，事實上，那天何大娘也去買了，不過，她只買了一斤多點，不像陸霜，一下買這麼多。
“那就好，那天我買了不少，不過沒挑到肥肉，現在只剩下筒骨與五花肉，你想要哪一種?要多少？”
“五花肉吧？兩斤有沒有？”
何大娘聞言不禁露出了笑容，還擔心她不願意呢，畢竟，她不瞭解陸霜的性子，不知她好不好說話？
陸霜點了點頭，示意她們在院子裏等着，自己回到廚房，從空間取出一塊四斤的五花肉出來，一邊喚何大娘。
“大娘，你看下這塊肉，你要哪一邊的？”
那天挑的五花肉在陸霜眼中看來非常漂亮，層次分明，瘦肉多肥肉少，差不多六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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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時下老百姓的想法不一樣，他們更喜歡肥肉多的。
何大娘聞言走進了廚房，掃了一眼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廚房，暗自點頭。
再看案上一大塊五花肉，陸霜抓着菜刀比劃着：“大娘，你看喜歡這邊還是哪邊？一半就是兩斤。”
何大娘眼神情不自禁瞥向肥的那邊，嘴裏卻謙遜地笑着：“都可以，你喜歡哪邊留哪邊好了，我不挑。”
陸霜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笑非笑地切下了一半，把較肥的一半推了出來。
“這一半怎麼樣？那天買一塊五每斤，兩斤三塊。”
“好，可以，大娘謝謝了。”
何大娘高興地遞過了三塊錢，接過五花肉：“我聽孫嫂說，你做肉很好吃，剛才那紅燒肉的香味，把我們香得口水都流出來了，好想請教你怎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