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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窈窕也不跟她兜圈子，直言道。
“今日管家將家裏的賬本交予我，我在統計之後發現，咱們府裏的賬本好似有些混亂。”
“比方說二叔二嬸他們經常從公中預支月錢一事，祖母可知曉？”
柳嬤嬤在來之前其實就已經心中略微有數，如今聽到也不爲難，微微頷首道：“知曉。”
沈窈窕：“……”
她沒有作聲，只是稍稍蹙了蹙眉。
老夫人居然是知曉的，卻未曾管，莫不是縱容的意思？
那她接下來的事情，可就有點難辦了。
她試圖先從說服柳嬤嬤開始下手：“嬤嬤可知曉可是一種對家裏威脅很大的作法？杜家家大業大，可能短時間內並體現不出這種作法的迫害之處，但就彷彿一棵樹裏藏着許多蛀蟲，那棵樹遲早會被蛀蟲蛀空，等到大樹遭到外力襲擊或是根系不穩，原本結實的大樹便會像破舊的茅屋一樣，驟然轟塌，等到那時，所有人都無力挽回。”
柳嬤嬤一聽這話就知道她這是誤會了，輕聲笑着道。
“夫人言之有理，奴婢自是知道這危害之處的，且老夫人對這樣的行爲也很不贊成。”
沈窈窕愣了一下，就聽她接着道。
“但老夫人如今年事已高，很多事情並管不了這麼細，將軍府之前除了老夫人以外也沒個正經的女主子，這件事就被這麼耽誤下來了。”
“如今夫人您執掌中饋，這府中的風氣確實也應該肅一肅了，老夫人到底也是個喜歡乾淨的人。”
話不用說的太明白。
說到這，沈窈窕就已經完全懂得對方的意思了。
兩人相視一笑。
柳嬤嬤主動起身道：“時辰不早了，過一會兒老夫人就該起身了，奴婢就先回去伺候着了，夫人留步。”
沈窈窕執意親自將她送到門外，臉上的笑意擋都擋不住。
這府中，她最怕的就是老夫人要插手管一件事。
現在，老夫人已經明擺着要和她站在一條邊，那她的心裏就有底氣了。
“碧桃，管家還在側屋候着是吧，請他過來吧。”
吳叔被碧桃一路引進正廳。
沈窈窕坐在主位，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這個穿着樸素，完全不像是杜府管家的憨厚中年男人，語氣平靜如水。
“吳叔，你在杜家伺候多久了？”
吳叔恨不得把背彎到和地面平行：“已經十年了。”
“十年。”沈窈窕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確實蠻久了，如此，這府裏的各位管事你應該也都熟知，讓他們過來一趟吧。”
吳叔弓着身退出去。
很快，府內大大小小的管事就都被聚集在了這裏，老老實實的挨個跪着。
沈窈窕居高臨下的挨個打量過去，從他們的神情就能簡單推斷出他們的具體性格。
其中，有真的憨厚朴實的人，自然也有狡詐險惡之輩。
不過不要緊，作爲當家主母，她需要做的，就是將他們每個人都擺在該擺的地方。
“咚——”
茶杯被輕輕的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下面的人頓時把頭低的更低了。
沈窈窕權當沒有看到，熟練的立威道：“今日早上，管家已經將府中的所有賬本交至本夫人手中，往後杜家後宅的一系列事務便是由本夫人來掌管。”
“多餘的話，本夫人也不想多說，大家之前是做什麼的，之後也老老實實的做就是，老實本分的，本夫人自然不會虧待你們。但如果——”
她的臉色猛地一沉，威嚴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你們誰敢在其中動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就別怪本夫人心狠手辣，不顧你們這麼多年和杜家的情分了！都聽清楚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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