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書將抓好的藥小火慢燉,熬了半個時辰才熬好。
而如畫已經替星衍換過藥了,還替他擦洗身子換了衣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着他,只想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侍書熬好的藥端到馬車裏就離開了。
如畫小心翼翼的將藥吹涼,繼續嘴對嘴將藥渡到星衍嘴裏,等她忙活完額頭已經出了細細密密的汗了。
她將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滿臉都是疲憊之色,此時已經月上中天,到了夜半時分。
馬車外夜涼如水,寒風如刀。
她替星衍蓋好被子,掖好被角,接着便蜷縮在他的身旁沉沉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
赤木早早就醒了過來。
醒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進山林採藥。
有了星衍受傷的事情在先,冷玄不放心便跟着他一起。
而侍書則如往常一樣給大家熬粥做早膳。
白漫雪坐在火堆旁,手裏抱着那頭小老虎,有一下沒一下撫摸着它的小腦袋。
小老虎懶懶的窩在她懷裏,睡眼朦朧的模樣活像一只慵懶的奶貓。
這老虎倒也堅強,很快就適應了現在的生活,昨天還老是不安的叫喚,今天就已經能安心窩在白漫雪懷裏睡覺了。
由於沒有奶水,光喝米湯白漫雪怕它營養不足,便讓侍書剁肉碎熬湯給它喝。
它也不挑食,給啥吃啥,吃完就睡,倒是挺好養活。
宮璃淵挑眉笑道:“你真打算養着它了?”
白漫雪撫摸着小腦虎那軟乎乎的肚子,心情愉悅道:“有何不可,你看它多乖。”
“人家閨閣千金都是養些貓貓狗狗,小姐你倒好,你要養老虎,要是老爺知道了得嚇死。”
侍書攪着鍋裏的粥,擡手擦了擦頭上的汗,滿臉都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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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漫雪不以爲意道:“別讓我爹知道不就行了,回京城以後把它放在山莊裏養着。”
在京城確實沒聽說過哪家公子小姐養了老虎這樣的猛獸。
但在半年後的和親宴上,蠻夷公主奚陵參加宮宴時,她的脖子上卻盤着一條蛇,可當真是震驚四座。
許多貴婦千金被她嚇的花容失色,她還大言不慚的當衆嘲笑南靖國內不管男女都是膽小鬼。
而且後來她還帶着狼大咧咧的在京城長街上閒逛,把百姓們嚇的四處亂竄,可謂是猖狂至極。
既然她敢這麼囂張,那她養頭老虎也不過分吧。
當然,她也有她自己的小心思。
這位奚陵公主跟着她哥哥來南靖和親以示友好。
一個娶妃子,一個選駙馬。
那場宮宴上,她當衆向宮璃淵表明心意,說要嫁他爲妃。
但宮璃淵壓根對她不感興趣,絲毫不留情面的拒絕了,還當衆嘲諷蠻夷女子野蠻不知廉恥。
皇上當時爲了圓場,還說讓她在在座的公子中挑一位駙馬。
誰知這位公主任性高傲的很,硬是說在座的沒一個配的上她,簡直讓人恨的牙癢癢。
最後這個公主也沒在南靖國選到合適的駙馬,直接跟着哥哥奚丹回了蠻夷部落。
這些前世發生過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話,還是會按照正常軌跡發生。
她早做準備也沒什麼壞處。
況且她已經是宮璃淵的王妃了,到時候這個嬌蠻任性的公主肯定會針對她。
當然,這都是小事。
等她回到京城以後,差不多三房的人也要回來了,那才是真正的雞犬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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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粥好了,奴婢給您盛一碗吧。”
侍書拿着小碗舀了半碗粥,朝着白漫雪走了過去。
“還燙的很,您先喝着,喝完奴婢再給你盛。”
白漫雪收斂思緒,將懷裏的小老虎放在了一旁的草堆上。
小老虎嗷嗷叫了兩聲,翻了身在草垛上滾了滾,這才打着哈欠繼續睡,那圓鼓鼓的小肚皮微微起伏着,格外可愛。
白漫雪被逗的輕笑出聲,忍不住又伸手撓了撓它的肚皮。
被打擾了好夢,小腦虎睜開朦朧的睡眼,嗷嗚嗷嗚叫喚着,齜牙咧嘴的一點威懾力也沒有,反而奶兇奶兇的。
“小姐,這老虎小時候真可愛,長大了就嚇人了。”
侍書將手裏的碗遞給白漫雪。
白漫雪接過碗,笑道:“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可不都是小時候可愛嗎!”
“也是。”
馬車裏。
如畫可能是累極了,還在沉睡中,但昏迷的星衍卻是費力睜開了眼睛。
他只感覺眼皮重如千斤,頭昏昏沉沉的像是沉在水底,渾身沒有一點力氣,虛弱到手都擡不起來。
好累。
星衍大口呼吸着,眼前開始發暈,胸口像是壓着一塊大石,讓他喘不上來氣。
他費力的偏過頭,一張疲倦的睡顏映入眼簾。
雖然在昏迷中,但他隱約能感覺到外面發生的一切。
這個女人真的吵死了。
但這個時候他想的是,她的嘴脣好軟,渡入口中的食物就猶如寒冬裏的一抹暖陽,讓置身於冰天雪地裏的他被溫暖包裹着。
也讓處於黑暗中的他看到了一絲亮光。
昏迷的他一直在黑暗中沉淪,是她一點點將他拯救於黑暗中。
可是他現在好累……
星衍緩緩的又閉上了眼睛,這次是徹底失去了意識。
片刻後,如畫從睡夢中驚醒。
她睡的好好的,突然夢到了星衍,星衍站在黑暗中看着她,那眼神不似往常那般冷漠,而是帶着一抹她看不懂的憂傷和不捨。
她用最快的速度朝他跑了過去,但他卻直接消失了。
這個夢讓她驚醒,心跳的飛快,很是不安。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看見躺在她身旁的星衍正歪頭臉朝着她的方向,嘴角卻在溢血,一滴滴黑紅的血滴落在淺色的被子上,開出了一朵朵妖豔的紅花。
她的心瞬間咯噔了一下,慌亂的頭腦一片空白。
“星…星衍……”
她的聲音發顫,手剛觸碰到星衍的臉便嚇的猛的縮回了。
好涼,怎麼會這麼涼?
如畫臉色發白,她顫抖着伸向星衍的鼻息,當感受溫熱的氣息後這才稍稍安心。
只是他的情況很不對。
赤木,找赤木。
如畫心慌腿軟的厲害,幾乎是爬出馬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