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止!!
燕安語一窒,下一刻猛地擡起頭來,目光驚動地看向二樓。
二樓欄杆處,倚靠着一身黑衣高大挺拔的男子,他抄着手,視線低垂,也不知道站在那處看了多久,竟沒有一人發現。
寡淡的面容,在聽到燕今‘身嬌體軟’的喊聲時,罕見地噙了笑。
真的是他,他果真沒有死,她就知道,預止這般厲害強悍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死了。
置在身側的手指驀地一曲,燕安語抑制不住地激動,像極了在沙漠中飢渴了許久的人遇見了一汪綠洲,怎麼也挪不開目光。
看着他離開欄杆,繞過來往樓梯緩緩而下。
距離越來越近,心跳也越來越重。
連日的委屈,一路的苦難,她呼吸漸重,等不及想要傾訴,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知道自己爲了他千里迢迢而來的動容,以及寧可拋下身份也要尋他的決心和心意。
想到激動處,她控制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預……”
容煜掀了掀眸子,往她的方向掃了一眼,卻在她話都沒說完的當下,腳步一轉,朝着不遠處那對着自己大不敬的男子走去。
他眼中的笑,毫不掩飾,在對着她漠視寡淡之後,竟對着那人無縫銜接地軟了下去。
“皮一下很開心?”
燕今彎了眉梢,餘光裏掃到燕安語剮人的目光,她故作不知,上手便挽住了容煜的胳膊,親暱地貼着,調系道,“新歡舊愛都聚齊了,殿下真是豔福不淺呢。”
“說什麼呢。”容煜不悅地抿了抿脣。
燕今嘴角一翹,“我說你的新歡舊愛都是我,有問題嗎?”
“你們……”
從天堂到荒唐也不過須臾的功夫,燕安語只覺呼吸抽緊,滿嘴都是酸到發苦的滋味,她不信,便是預止對她心傷,也不會喜歡上男人。
“預止,你是故意氣我的對不對?是我錯了,知道你出了事的那刻我才幡然醒悟自己錯的有多離譜,我來尋你便事要告訴你,我可以爲了你放棄韶王妃的尊位,你不要再跟我賭氣了好不好,我們從頭開始好不好?便是再惱我,你也不該尋個男人來羞辱我,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看來是真的逼急了,向來懂得給自己留餘地的燕安語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敢說這些話。
天真自私的何其可笑。
想當韶王妃就要當,不要當就不當,還得旁人配合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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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合還是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了?
燕今用手肘頂了頂身後男人的腰,“殿下,看來人家很瞭解你哦,還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哦,怎麼找,我是你的擋箭牌呢?”
容煜一把扣住她的手老老實實圈在自己大手裏,啼笑皆非地順了順毛才擡眸看向燕安語,毫無情緒地扯了扯嘴角,他道,“本王不需要你的幡然醒悟,不需要你的放棄王妃尊位,更不需要氣你惱你,你在本王這裏和你身後那些人沒什麼不一樣。”
燕安語難以置信,執着地以爲容煜在賭氣,瞪着他搭在燕今肩頭上的手,形似癲狂,要笑不笑,“你騙我,你是怕我出事要將我哄騙回去是不是?
預止,我不怕的,我真的不怕,你知道這麼遠的路我從來沒走過,我吃了好多苦,路上又顛簸,飯菜又難吃,還沒有舒適的下榻之地,你看看我,這麼辛苦我都不怕了,我真的想要同你重歸於好,你不要再把我推開,糟踐我的真心了好不好。”
燕今掏了掏耳朵,終於聽不下去了,“韶王妃,你要不要將你身後那些下人先遣了,人多嘴雜,好歹也給自己留條後路,免得求愛不成,回去和韶王殿下再撒撒嬌,好歹還有榮華可享,等下兩頭都涼,可真的沒地兒哭。”
“你給我閉嘴。”
榮華她當然要,至少現在她還不能放開容爍,至於身後那些人,既然聽了不該聽的,回了大焱便是他們的死期。
但她已經走到這一步,預止的心她無論如何也要拿回來,他只能看着她,別的女人都不配擁有她。
“你個不人不鬼的東西,一定是你蠱惑了預止對不對?”
燕今一聽,當下就不想忍了,被容煜壓了手安撫地拍了拍,將人拉到身後,他護的一絲不苟,再擡頭看向燕安語,只剩滿目的凌冽,“韶王妃若再不懂得什麼叫禍從口出,本王不介意破了打女人的首例,替六弟肅正一下什麼叫禮義廉恥。
我們之間前事後果早已兩清,今日本王便告訴你,本王心中之人,也便是大殿之上所說,非娶不可的女子,就是她!
回了大焱之後,她會是名正言順的翊王妃,誰欺她一寸,本王便討回一丈,誰傷她一毫,本王便奪償一命,不信,你大可以試試。”
燕安語張着嘴,看着他,腳下搖搖欲墜。
許久之後,她才將目光徐徐轉到容煜身後的瘦小身影上。
嘴脣抖了又抖,彷彿用盡了力氣才擠出了兩個字,“女子……”
燕今探了個腦袋出來,露出已經擦去硃砂的臉,看着燕安語彷彿被五雷轟頂的模樣,非常仗義道,“韶王妃若是需要速效救心丸,我那有,看在你對預止有恩的份上,免費贈送你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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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燕安語瞳孔狠狠一縮。
在皇后壽宴上,替薛宜若遮瞞有孕的那個太醫院醫徒。
她恍然想起,那日進宮前,容煜在街上將欺辱梅以絮的三皇子容焰狠狠修理了一頓。
現在細想,他不是因爲梅以絮,而是爲了和梅以絮一道的這個女人。
竟是女子,她竟是女子!
當日疑心之後,她就應當深查一番的。
瞧她咬牙切齒的模樣,燕今大概已經摸出了她在想什麼。
果然,燕安語不放過任何機會,擡手便直指燕今,“她女扮男裝,混跡皇宮,欺君罔上,還想做你的翊王妃,癡人說夢。”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捏了這麼大的把柄可以肆無忌憚要挾了?”燕今看着她臉上隱有的幸災樂禍,彷彿看着一個智障般無可救藥,“燕安語,你身爲皇家兒媳,爲了男人出離京都,可曾想過一旦東窗事發傳到聖聽,不僅是你,整個燕府都要跟着你陪葬,我和你一比,小巫見大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