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角度,她只能垂眼俯視着他。
看他鏡片下揚起的桃花眼,看他桃花眼尾的微微紅意。
輕聲解釋:“我說喜歡他的名字,是因爲他的姓秋。每次聽到秋這個字,都讓我想起我的老師上官秋。”
“至於你說他活潑,更適合我,在工作方面我不否認。我工作時的風格是求穩,往往喜歡退一步,而他會見縫插針進一步,所以我們合作很愉快。”
他聽到這裏,圈着她腰身的手收緊,怕她離開似的,臉色也有些差。
“所以,你……”
她按住他精壯有力的小臂,搖搖頭:
“別亂想,我話還沒講完呢。”
她在工作中往往謙遜,以退爲進。可在生活中喜歡掌握主導權,鋒利強勁。
所以厭惡像司衍琛那種掌控欲強、將她看作可控制的玩物的人。
甚至稍有這種傾向,她就會迅速產生厭惡。
而佟瑞曉的溫潤內斂性格就讓她感覺很舒服,他成熟儒雅、斯文,將掌控權交給她……
他這樣的性格,即使兩人不是夫妻而是朋友,她也樂意交往。
凡事有利有弊,在她這裏,佟瑞曉性格的利大於弊。
接着說:“在生活方面,我不喜歡他。我比較喜歡你這樣的,寬厚、包容……很好,很適合我。”
這樣溫柔地情話,他聽得恍神,心跳加快。
“小簡,你是在哄我嗎?”
深深地望看她,想從她臉上找出一點虛假,但並沒有找到。
她的情緒真真切切。
“哄你做什麼?”
簡厭覺得有點好笑,抓了一下他的頭髮,將他打理的整齊的髮絲弄亂。
他感受到一絲絲痛意,隨之而來的是絲絲縷縷的心安。
呼吸也再艱難了。
“至於你說‘胃痛也沒關係’,這點我非常生氣!”
她用掌心撫弄他冒出點點胡茬的下巴,又硬又扎。卻讓她感覺自己在摸刺蝟的頭,由此產生玩弄的心理。
“你的疼痛只是疼痛,會讓你不舒服,而不會讓我更關心你。”
“我關心你,是因爲我本來就愛你!如果沒有這個基礎,你疼死我也不會看一眼。”
聽到“如果”這兩個字以後的句子,他身體僵了一下,一會兒才緩過來。
垂下眼睛,臉貼她掌心,試探性地蹭了蹭。
眼中似乎瀲灩波動着水光,被長睫半遮着。
字字艱澀:“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看我,我會難受到沒辦法呼吸。”
此刻的他,像是一只受傷的沉默白羊,試圖用可憐的姿態換得她的惻隱。
——勾她憐我。
在感情中,示弱要放棄一部分自尊,但會獲得更多的愛。
“不會的。”
簡厭被他這幅可憐的模樣打動,很是心疼。取下他的眼鏡,聲音變得柔軟:“看着我,好嗎?我的佟先生。”
他聽話擡眸,與她對視。
她嘆息,似有不忍:“怎麼哭了……”
佟瑞曉紅着眼眶搖頭,試圖彎起嘴角掩蓋自己的失態,他知道這樣會讓自己更顯得可憐、更惹她憐憫。
回答:“有點難過。”
“只是有點嗎?瑞曉,說實話。”
她的拇指移到他的濃眉上,接着是高挺鼻骨,然後滑進深深的眼窩。
輕輕地摩挲着。
他閉上眼睛,長而翹的睫毛微顫。
聲音微啞:“很難過。”
“細說。”
“我想把那些看上去跟你般配的、試圖靠近你的所有人都除掉!……但你會厭惡憤怒,我不能那麼做,於是就要裝作大度地去忍受。”
“忍受他們佔掉你的時間、忍受不明所以的人認爲你和別人才是一對、忍受煩躁的鬱悶的心情……所以難過。”
歸根結底是委屈和嫉妒。
“你剋制住不好的念頭是對的。”
她說着。
“以後,我會盡可能的把更多時間給你;至於別人誤會,那就他們誤會去。你只要知道你在我心中是唯一且無可替代的伴侶就好。”
從這天后,簡厭去瑞光物流辦公大樓時都會跟佟瑞曉一起,上下班也儘量同他一塊走。
雖然有時候不太方便,但她爲了讓他安心而做出讓步。
公司員工議論聲漸漸小了。
佟瑞曉心情明顯變得愉快很多。
閒暇時,兩人在別墅中弄一些有趣的玩意兒打發時間。
譬如——製作風鈴。
“佟先生,這個風鈴燒瓷有點失敗,燒的黃不溜丟,我們兩個畫上的愛狗糰子都不好看了。”
“不過,因爲這是我們一起畫並製作的第一個風鈴,很有紀念意義,我決定把它掛在福來甜點店的門上。”
簡厭看着大功告成的陶瓷風鈴,忍不住笑出來,眼睛彎起,彷彿天邊的月牙。
佟瑞曉溫柔地望着她,眸中宛若星辰散落:“那豈不是每個進店的顧客都會聽到我們做的風鈴的聲音?”
“是的,聽到愛的聲音。”
愛的聲音。
佟瑞曉細細品味着這四個字,心中感到無比甜蜜,像是泡進了蜜罐子。
幾天後。
他去接爲小慕製作生日蛋糕的簡厭回家時,站在福來甜點店的門口,看到了那只風鈴。
陶瓷的風鈴用紅色掛繩掛在門前,風一吹,它就輕輕地晃。瓷身轉動,能清晰望見他和小簡一起畫的小狗糰子。
他的目光變得溫柔。
推開門,聽到風鈴清脆悠長的聲音:“叮~”
這是他們愛的聲音……
他在心中默唸着,臉上浮現出笑意,心中的幸福像是容器中的水多到溢出。
“佟先生?我剛做好蛋糕,本來還打算打電話給司機讓他來接我,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巧!”
簡厭看到他,驚訝驚喜。
他卻笑着搖搖頭:“我不就是你的司機嗎?專人司機。”
雪香在一旁理貨,聽到兩人的對話,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女人將包裝好的蛋糕提出來,坐進了車副駕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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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慕對甜品接受度真的很低,跟你嗜甜的喜好完全不同。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這個蛋糕——雖然我已經儘量讓它不甜。”
佟瑞曉手搭在方向盤上,笑得眯起眼睛,像一只翹尾巴的狐狸:“我都沒有這樣的好待遇,他還挑上了?他要是不吃我吃。”
“撲哧——”
簡厭笑了。
兩人將蛋糕提回別墅,等待着佟懷慕回家過生日。
氣氛和諧又溫馨,暖洋洋的快樂。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