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無恥至極

發佈時間: 2025-04-17 10: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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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揭露巫蠱一案的真相,繼而籍沒傅氏全族。

聖旨一出,如同一記重錘,正式敲響了新帝清算舊賬的重鼓。

先帝在位時,爲了穩住周禹,用傅恪一個人的人頭,將一樁弒君篡位的驚天逆案輕輕揭過。

如今受害者捲土歸來、翻身上位,重提舊事。

整個京城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一天之內,京城中的傅氏一族和傅恪曾經的擁躉盡數被押入大牢。

家產全數籍沒。

東外城一座小宅子內,傅靈蕊將所有的金銀細軟全部裝進一只小匣子裏,慌里慌張抱到後院放在樹下,拿起钁頭剛準備刨坑,大門就被人暴力撞開。

十餘官兵呼啦啦衝了進來。

傅靈蕊情急之下,將匣子扔進後院井中。

不等轉身,人已經被摁在了井臺上。

東哥和成哥也被人從房內押了出來,見狀哭着撲了上來,“孃親!”

“別怕,別怕……”傅靈蕊強笑着安撫,又可憐兮兮向官兵求道:“還望各位軍爺手下留情,別難爲孩子……”

這座宅子,還是傅靈蕊母親的陪嫁。

當初袁諍受廢帝指派去烏索傳旨,傅靈蕊只當他回來就能得到重用,滿心歡喜替他收拾了行李。

結果,沒等到袁諍從烏索回來,她倒是先等到了田莊的買主。

原來袁諍揹着她,在去烏索之前,就私自將莊子賣了出去。

她無處可去,只好帶着兩個孩子,求到了兄長那裏。

兄長見她可憐,將母親的這座陪嫁宅院給她和孩子棲身。

沒想到今日,連這最後的棲身之所,也要失去了。

最可怕的,不是居無定所,而是她和她的兒子,即將被流放爲奴!

“嘩啦”一聲響,沉重的鐵鏈就套到了她的脖子上,拖着她向門外走去。

出了門,傅靈蕊一轉頭,就看到鬼鬼祟祟的袁諍在巷子口拐角處探頭探腦。

看到傅靈蕊看他,立刻將頭縮了回去。

袁諍回到京城沒多久,就遇到了北齊兵圍城。

他仗着昔日承恩伯的身份、還曾是廢帝心腹,又是城內正需要兵卒的時候,託了好多關係,才在城防營謀了個差事。

傅靈蕊還是聽大哥說起才知道。

她深恨自己當初油脂蒙了心,才會喜歡了這樣一個人。

可爲了兩個孩子,她還是忍氣吞聲再次找到袁諍,將他接回了家中。

誰承想,無人約束的袁諍徹底放縱了自己,整日流連秦樓楚館,喝酒狎技,有時一月都不見人影。

沒想到一出事,袁諍立刻就從城防營跑回來看她。

看來袁諍心裏,還是惦記她、擔心她的。

傅靈蕊心裏感動,眼裏溢滿了淚,不顧一切掙扎着喊道:“夫君別過來,你快走!”

抄家的官兵一看,迅速吆喝着圍了上去。

袁諍不退反進,舉着雙手站在不遠處,點頭哈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不一會兒,那些官兵便讓他走了過來。

傅靈蕊哽咽難言,“夫君,我們……”

袁諍從袖子裏掏出一張摺疊的紙,遞給傅靈蕊。

傅靈蕊瞬間愣住,不解問道:“這是什麼?”

袁諍面帶羞愧之色,低聲說道:“對不住了,蕊兒,爲夫也沒辦法。若爲夫不休了你,咱倆都得被流放爲奴。”

“你也知道,母親她,還寄居在別人家,身子又不好……”

“袁諍!”傅靈蕊瞬間淚崩,厲聲大叫道:“這些年你母親一直都寄居在別人家,何曾見你去探望過一次?!”

袁諍瑟縮了一下,訕訕笑道:“爲夫這不也是,爲了你和孩子着想?爲夫留在京城,會盡快準備一些棉衣棉袍。等你到了北關,立刻就給你和兩個孩子送過去。”

傅靈蕊傻乎乎地低頭看看袁諍遞過來的休書,又擡頭看看袁諍,突地笑了起來,“袁諍,你還真是個十足的混蛋!”

袁諍偷眼看看旁邊的官兵,將休書塞到傅靈蕊手中,“別怨我。你,多保重。”

說完朝官兵欠了欠身子,向側後退了一步。

此刻他無比慶幸:還好母親與傅恪只是隔房的堂兄妹,否則這次,他也跑不了。

那官兵看了看手中的花名冊,對袁諍說道:“你是孩子的父親,便是休了傅氏,也在流放之列。”

袁諍嗨了一聲,拉着官兵朝旁邊走了幾步,“不瞞這位官爺,這兩個孩子,我一直都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我親生的。誰知道傅氏在那時,還有沒有別的入幕之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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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傅大人,哦是傅恪,他以權相逼,我才不得不捏着鼻子認下他們兩個。”

“這兩個孩子,可從來沒上過我袁氏的族譜。嚴格說來,他們還算不上我袁諍的兒子,充其量只能算養子。”

他才與傅靈蕊成親沒多久,傅恪就下了大牢。

袁諍當初長了個心眼兒,一直拖着沒把兩個孩子的名字記入族譜。

如今看來,他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那官兵也聽不下去了,乜斜着袁諍啐了一口,“你還真是……老子就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無恥的人。滾一邊兒去!”

說着用力一推袁諍,拖着破口大罵、恨不得咬死袁諍的傅靈蕊離開。

院門上貼了封條。

袁諍在院子周圍轉了一圈,趁人不備,從東北角的小耳房處跳了進去。

傅靈蕊屬於寧捨命、不捨財的人。

雖然家裏錢不多,她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將家裏爲數不多的銀錢拱手讓人。

袁諍回到後院,看到了後院井臺邊,那把被扔在樹下的钁頭。

他左右看看無人,脫了外裳,將一根長樹枝別在後腰,踩着井身兩邊的小凹坑,小心翼翼下到井裏。

他先用樹枝探了探,果然在水底觸到了一個物什。

袁諍大喜過望,將樹枝放到一旁,深吸一口氣沉了下去。

摸起箱子,袁諍解下上衣,將箱子包在衣裳裏,系在腰上。然後又踩着凹坑,艱難地爬了上去。

剛露出頭,就有兩只手臂伸過來,一邊一只架住他的胳膊,將他從井口裏提了上來。

兩個官兵笑嘻嘻地看着他,從他後背衣裳裏取出箱子,打開看了看,眉開眼笑拾起一枚銀錠子上下拋了拋,“謝了兄弟。”

“大冷天的,你說你還要親自下井,真是辛苦伯爺了。哦對,是前伯爺,哈哈哈。”

袁諍臉色慘白,凍得瑟瑟發抖,卻一句話都不敢說。

這時他要去搶,無疑自尋死路。

他現在,無權無勢、無依無靠,就算被人扔進井裏活活淹死,也是控訴無門。

袁諍被扔出了院門,溼漉漉倒在街上。

過往行人對着他指指點點,有人還將唾沫吐在了他身上,“就是他,當初給靖國夫人下毒!”

“孝期通間,不要臉!”

“不光謀害發妻,還想霸佔人家的嫁妝,恬不知恥!”

“老天爺不長眼,怎麼不收了他去?”

“打死他!”

“對,打死他!”

無數大的小的石頭朝袁諍扔了過來,劈頭蓋臉砸在袁諍身上。

袁諍一下子跳起來,怒目圓睜撲向周邊的人羣,“老子怎樣做關你們屁事!有本事你也娶廖華裳。滾!”

“咚”的一聲悶響,袁諍感覺自己的後腦勺重重捱了一記,眼前一黑,撲通一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