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妹，今日我這裏有客，不好再留你了。”二夫人勉強笑了一下。
這是人家的私事，莫說沈稚與她關係並不好，便是關係好，也不能留下來聽。
她笑着點點頭，然後帶着小清離開。
出去時，恰好在院子裏碰見了段家的人。
來人是段家大太太，瞧着倒是與老夫人年紀相差不大，不過這身上穿的嘛，就沒老夫人那麼好了。
段大太太神情有些倨傲，瞧見沈稚時，那目光還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
段大太太腳步沒停，徑直朝屋裏走去。
小清跟在沈稚身邊，待出了院門，才嘟囔道：“這段大太太是二夫人的母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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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倆容貌倒有些像。
不過這段大太太卻無端瞧着有些市儈。
“我聽杜媽媽說，二嫂的孃家也是在朝爲官的。”沈稚說道。
“杜媽媽是這麼說過。”小清回憶道，“不過這段大太太是續絃來着。”
段家是什麼情況，沈稚沒有刻意去打聽過。
畢竟侯府裏的事情她都沒弄清楚呢。
不過方才瞧着二夫人的臉色，只怕這對母女之間有諸多嫌隙在吧。
沈稚雖然好奇，但也沒有去打聽什麼。
這裏畢竟是侯府，她說什麼做什麼，都會被有心之人傳到別人耳中去。
從二夫人處離開後，沈稚便回了永寧居。
也是趕巧了，剛坐下沒一會兒，三夫人就來了。
她素來愛傳八卦，這次過來沈稚也猜到是爲何。
果然，她一進屋還沒坐下，便一副神祕兮兮的模樣朝沈稚道：“你可聽說二嫂孃家來人了？”
“段家來人時，我正好在二嫂那裏做客呢。”沈稚笑說。
三夫人目光微微閃了閃，隨後笑道：“當初二哥沒了的時候，這段家的人就來過了，你猜他們是來做什麼的？”
沈稚大致能猜到，但她仍佯裝好奇：“因爲何事？”
“說服二嫂改嫁啊！”三夫人輕輕一拍手，“那時二嫂也還年輕着呢，便是要另嫁也能尋個好夫家。”
只可惜那時二夫人身懷有孕，若是要另嫁，這肚子裏的孩子又該怎麼辦？
別說是侯府不會允許自家血脈流落在外，便是要再娶二夫人之人，只怕也不願意替別人養孩子吧。
“後來呢？”沈稚問道。
“後來能怎麼着呢。”三夫人抿了口茶，說，“二嫂自然是拒絕了孃家的好意，不過後來沒多久，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保住。但是不知爲何，自那以後，她與段家，便不怎麼來往了。”
三夫人這話似乎意有所指。
沈稚卻沒如她意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說道：“二嫂與二哥伉儷情深，那時二哥沒了以後，她怕也是悲痛欲絕，哪裏還有再嫁的心思。”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三夫人呵呵笑道，“不過你就不奇怪她爲何突然不與孃家來往了嗎？”
沈稚輕笑：“二嫂在侯府裏不也是習慣了清淨？”
“也是。”三夫人聽着便笑，“也幸好有你來了，否則啊，這偌大個侯府，我還真管不過來呢。”
“三嫂說的哪裏話。”沈稚說道，“我只是新婦，年紀又小，家中的事我可拿不定什麼主意，還要辛苦三嫂了。”
聽見這話，三夫人才滿意地揚起了脣，隨後又客套道：“我也只不過是得母親信賴，才暫時幫她管理侯府的。”
按理說，將來這侯府是江羨當家，後院的事自然也該是由沈稚來管的。
可沈稚嫁進來這麼久了，也沒見老夫人提起管家的事。
侯府裏有什麼事也照樣是吩咐給三夫人。
起初三夫人還有些惴惴不安呢，生怕這管家權被奪了去。
妯娌兩個各有心思，這麼坐着聊了一會兒後，瞧着天色不早了，三夫人便也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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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走後，杜媽媽才從外面進來，輕聲詢問起擺膳之事。
“還沒到飯點，看看世子回不回來吧。”沈稚道。
杜媽媽便應了一聲。
沈稚又問：“二嫂那邊可有動靜？”
杜媽媽搖搖頭：“沒什麼動靜傳出來，不過一個時辰前段大太太已經離府了。”
二夫人的院子可比沈稚這永寧居要森嚴的多，想要打聽到什麼也是不容易。
沈稚秉着不管閒事的心理，只過問了一句便沒再想了。
傍晚時江羨從衙門回來，沈稚忙去伺候他更衣。
“今日宴席怎麼樣？”江羨忽地開口問她。
沈稚正在替他繫着腰帶，聽見他這麼問，遂擡眸望他，四目相對，沈稚看見他眸中一抹淺笑。
沒來由的，她的心微微跳了一下。
“挺順利的。”沈稚語氣輕柔，垂下眸說，“來了好些人。”
她沒提程靜儀。
既已是過去的事，江羨自己都不在意了，又何必說出來。
“家裏這些親戚，你若不喜歡的，往後也可不來往。”江羨說道。
沈稚有些詫異地擡頭看他：“既是親戚，爲何不來往？”
而且還是他們江家的親戚呢。
江羨挑了挑眉：“你若喜歡以後日日都有人上門來求你說話辦事，那便當我沒說。”
江家是侯爵世家，可即便是皇上都還有幾門窮親戚呢，更別說江家了。
沈稚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道：“世子大可放心，他們要求也是求母親，可求不到我頭上來。”
江羨望着她淡淡含笑的臉頰，笑起來：“下月是太子生辰，你可知道？”
沈稚點頭：“往年太子生辰，我都有送禮的。”
畢竟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婿，面子上總要過得去。
“哦？”江羨眼眸微微一眯，“每年都送？”他的嗓音也跟着低沉了些。
沈稚咬了咬脣，小聲說道：“今年就不必送了吧，有世子你呢。”
她在心裏腹誹：這江羨怎麼還在這時耍起了小心眼？
“用膳吧。”江羨丟下一句，便朝外室走去。
沈稚沒明白這男人心裏在想什麼。
分明是他自己主動提起的。
再說了，她還沒跟他算程靜儀的賬呢。
沈稚在心裏憋着氣。
用完膳後，兩人便去了老夫人那裏請安問好。
江羨陪着說了幾句話後，便去了前院看老侯爺。
他走後，老夫人忽然問沈稚：“你可知江寧今日爲何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