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窕也有些疲累，任由她幫忙拆掉髮簪，回房休息。
杜思恆已經去了前院書房，在聽完下人的回報，確定她沒有受委屈後，才撤掉了守在附近的人手。
翠香也手捧着賬本，帶着小丫鬟們回到了燕歸樓。
呂氏看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麼現在才回來？”
翠香已經習慣她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了，規規矩矩的下跪，將沈窈窕方才的安排說了一遍。
“砰——”
一個青花瓷的茶盞直接碎在了她的腳邊。
裏面滿滿的茶水展示了她的裙子。
翠香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呂氏陰沉沉的盯着她的發旋，只覺得心裏憋着一口氣怎麼都出不出去。
明明，明明今天她是被要挾過去的，憑什麼到最後她的損失卻是最大的！
說什麼好心好意的替她安排一個新管事，說到底不還是把她管院子的權利奪了一大半？
她可不信翠香會像原來的嬤嬤一樣那麼聽話，任她安排。
一想到每年那麼多錢就要消失，她就心疼的喘不過氣來。
本來自家夫君身爲庶子，院子裏的銀錢就不如其他兩房趁手，現在再被砍掉這麼多，他們院子裏的人以後還活不活了？
“夫人。”有那不長眼色的丫鬟從門外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問道。
“鄧嬤嬤被主院的人送回來了，人已經清醒了卻站不起來，在外頭哭着喊着要見夫人，夫人可要見她一面？”
呂氏現在自己都氣的不能行，哪有心情見她，沉着臉沒好氣道:“犯下這麼大的錯處，還有臉哭鬧，不見，現在就讓人把她給我送到莊子上去，以後沒有本夫人的允許，絕不許她踏入京都一步。”
說到底，若不是她做事不知道掃清首尾，自己今天怎麼可能倒這麼大的黴，丟這麼大的人！
呂氏覺得自己委屈的不行。
接到消息的鄧嬤嬤去恍若晴天霹靂，甚至連掙扎都沒掙扎一下，神情恍惚的就被拖走了。
她的下半身在地上拉出一條長長的血痕，就這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莊子上。
院內有的下人都不忍直視的轉過去了頭，心中爲之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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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香作爲最近距離看完了全過程的人，更是心冷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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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從進了杜家之後就一直跟着鄧嬤嬤，可以說，鄧嬤嬤爲四房做的每一件事她都看在眼裏。
可就是這樣一個忠心護主的人，在替主子背了鍋之後，又被主子毫無憐惜的拋棄。
丫鬟的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翠香深深地低下頭攥緊了裙襬，心裏爲她不值，也爲自己不值。
呂氏還不知道她在心中琢磨什麼，還在理直氣壯的吩咐道。
“既然是少夫人安排你管賬，那以後院子裏的賬本就交給你了，你是一直跟着鄧嬤嬤的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就不用本夫人囑咐你了吧？”
翠香忍着不讓自己哆嗦:“不必。”
“去吧。”
呂氏眯眯眼睛，神請中對她的不滿毫不掩飾:“好好做你的事情，記死你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誰，事情做好了，本夫人大大有賞！”
翠香閉閉眼，權當自己是個什麼都聽不懂的傻子，磕頭:“夫人放心，奴婢定當竭盡全力爲杜家做事。”
呂氏沒聽出她的話茬，聽着這話，還算滿意的把她打發走了。
翠香努力保持着鎮定退到門外，一出門，她才驚覺，自己的後背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冷汗所浸溼。
有那心軟的丫鬟悄悄找到她低聲問道:“翠香嬤嬤，鄧嬤嬤那邊可要送點藥過去？奴婢瞧着，鄧嬤嬤的傷口不似上過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