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霽聞死死地盯着周霽達：“你要什麼？你別動她！”
“我要你的命，”周霽達慢條斯理：“你曾經那麼折辱我，你不會以爲僅僅這樣就足夠了吧？那也太便宜你了。”
“真稀奇啊，像你這麼自私自利的人，居然這個時候心疼起你親媽了？”
周霽聞急促地喘了口氣：“我死了你保證以後再也不牽連她？”
“當然，”周霽達攤手：“大哥還在這兒呢，你不信我總該信大哥的，我是個出爾反爾的小人，大哥可是一諾千金。”
“用你的命換方琴的命，你自己盤算吧。”
“再說了，她和你爸離婚了，我就算想動她，她也不是周家人了不是？”
周霽聞看向周霽昀：“大哥。”
周霽昀擦着手：“這是你們之間的事，不過我可以給你個保證，若是方琴不找上門來，我可以約束好他。”
言外之意就是周霽聞必須要死。
周霽聞呵呵笑了兩聲：“大哥，你真狠心。咱們周家人，還真沒有一個好東西。”
謝菁想要說什麼，卻被周霽昀攔住了。在感情裏他一直被謝菁保護着，可是現在這是他和周霽聞之間的恩怨，周霽昀自然不想再站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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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擦過的紙巾扔到一邊：“你以前對我可沒手軟，以命償命，這麼樸素的道理你該明白的。哪怕如今我活得好好的，這也不是你逃脫罪責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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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霽聞顯然也是聰明人，他也聽懂了周霽昀的意思：“所以，如果這小崽子不動手，回頭你也不會讓我好過。”
“對，”周霽昀頷首：“你以前可不曾對我心慈手軟，當然你想出來也不是不行，出來的方式有很多種。少了什麼零部件的，我也不敢保證。”
威脅，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周霽聞看着周霽昀的表情，暗自將這些記在心裏。所以他這個大哥，看着光風霽月朗月清風的，實則也是個黑心肝的。
也就是大嫂覺得他哪哪兒都好了。
周霽聞不說話了，沉默許久才道：“我明白了。”
周霽昀終於從窗邊離開，他走到病牀前：“人生就是這樣，欠了別人的都是要還的。你欠我一條命，也該還了。”
“你說的沒錯，總是要還的、”周霽聞喃喃自語：“一步錯，步步錯……”
周霽達火上澆油：“真說起來，也不知道你和周志達，到底誰先上路？反正他就是這幾天了。欠了兩條人命，結果他就一條命，也太便宜他了。”
周霽昀頷首：“確實便宜他了，事到如今，你要怪就怪周志達貪心太過，一切的苦果都在於他，如果不是他率先作惡，根本不會是如今的結局。”
“其實爺爺也有錯，”周霽達是怎麼扎心怎麼來：“爺爺看似一碗水端平，其實他才是這個家裏最偏心的。他偏心的就是周志達，哪怕你已經這麼大了，他依舊最偏心周志達。”
“當年他看似是爲了公司考慮，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捨不得周志達。爲了周志達，他幾乎能捨棄任何人。”
周霽達說着看了眼謝菁：“大哥還有我，我們都是不重要的人，就爲了保全周志達的性命以及他的幸福。他明明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世，他還壓着大哥認下了我。”
“大哥，我是真羨慕你，哪怕被所有人拋棄，大嫂依舊堅定地站在你身邊。”
“我媽對我是好，可在她心裏我就是一枚籌碼，是牽制周志達的籌碼，在她心裏我不如周志達。而在周志達心裏，我不如你。”
“哪怕我現在已經被認回來，他對我依舊心狠，從來都不曾承認過我的存在。作爲父母，沒有一個人堅定地選擇過我。”
“霽昀他不是被爸媽拋棄，”謝菁忽然出聲：“他本來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只是因爲惡人作祟，他才被迫和親人分離，他並不是沒有人關愛。”
“至於我們之間的愛情，那是因爲他先勇敢，”謝菁輕聲道：“堅定勇敢的人先享受愛，如果只等着別人來愛你，而自己卻不付出行動，永遠都不會遇到真正相扶一生的人。”
周霽達嘆氣：“算了，我還小呢，着急什麼？”
話題一下子就歪樓了，周霽昀不得不扯回話題：“我早就知道爺爺偏心了，否則他明明有證據，何至於一直藏着不給我？也不交給警方？”
“他無非就是捨不得周志達而已，”他說着嘆了口氣：“你們明明已經擁有了特別多的東西，可是偏偏你們依舊不給我們活路。”
“那是因爲在他們的心裏，既然爺爺更偏愛他們，那就應該把所有的東西全都給他們。”謝菁點出了周霽聞內心深處的卑劣：“歸根結底，是爺爺養大了他們的野心。”
“他一手釀成的苦酒，如今也到了他喝下的時候了。”謝菁說得涼薄：“我不會因爲他對我很好，他如今境遇可憐就同情他。”
“比他境遇悽慘的人太多了，這個家裏，誰不比爺爺過得苦？不管是英年早逝的爸媽，還是年少成孤的霽昀，誰都比爺爺痛苦。”
“你不苦嗎？大家都苦，唯獨只有周志達、方琴以及周霽聞，他們三是幸福的，何其不公平？可偏偏那麼幸福的你們，依然不肯停手，依然趕盡殺絕。”
“而這一切，都是爺爺偏心幺兒造成的。”
周霽達仰頭看着謝菁：“大嫂，你真的是鐵石心腸，爺爺對你挺好的。”
“我知道，這是兩碼事，”謝菁眉眼不動：“爺爺對我好是因爲我是霽昀的妻子，不是因爲我這個人。”
“他對霽昀有愧，所以對霽昀好，而我對霽昀則是徹徹底底的偏愛。我們的感情不同，愧疚可以給任何人，而偏愛只能給一個人。”
周霽昀撈過謝菁的手，和她十指緊扣。謝菁總是在他陷入傷痛的時候將他一把從這些低迷的情緒中拉起，從來不會讓他陷入到痛苦中。
她總是有這種魔力，永遠能夠迅速安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