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徐涵的聯繫方式,唐虞沒有直接聯繫徐涵,她先去了韓慶的咖啡店。
店裏客人不多,只有兩個服務員在忙碌。
唐虞從他們那裏得知,韓慶兩天沒有來店裏。
唐虞在韓家見到了韓慶,她看上去確實不太好,似乎精神恍惚,唐虞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她甚至沒有認出唐虞。
“韓慶,是我,唐虞。你不記得我了嗎?”唐虞有些難過,前些天她在咖啡店見到韓慶的時候,她還是笑顏如花,低聲細語地跟她聊天,現在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韓慶失神的雙眼望向唐虞,好一會兒她的雙眼中才緩緩升起一絲生氣,脣角微微扯起一個弧度:“唐虞?”
唐虞說不出是驚喜還是難過,她上前握住韓慶的手,道:“是我,韓慶。”
韓慶卻並沒有回答她,放開她的手轉過身,緩緩走到那棵開滿花的樹下去了。
“她前天開始就有些不太好,昨天嚴重了,沒有去店裏,除了小晉的電話她能正常接聽,其他人已經很難和她溝通了。我本想找人把她送醫生那裏去,但是她死活不肯出門。似乎很害怕的樣子,我約了沈醫生,但是沈醫生最近忙,這幾天來不了。”韓老爺子憂心忡忡地道。
“嗯,我聽韓晉說了,我來勸勸試試。”唐虞看着滿面愁雲的韓老爺子心裏悶悶的。
“小慶就是這樣,心思重愛鑽牛角尖。唐虞,你多費心了。多謝你了。”說罷,韓老爺子搖了搖頭,輕輕地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韓慶,你還好吧,我今天來給你帶了些禮物,你看看你喜歡嗎?”唐虞走到那棵開花的樹下,把自己帶來的小禮物從袋子裏拿出來,放到韓慶的面前的石桌上。
韓慶垂着眼,似乎沒有聽到唐虞的話,只是自顧自地低着頭,嘴裏輕聲地在自言自語。
唐虞屏住呼吸,仔細聽了一會兒,聽不清韓慶說的是什麼。
她把袋子放到桌子上,自己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溫聲對韓慶道:“你說什麼呢?”
韓慶緩緩擡起眼皮,目光渙散地看着唐虞,緩緩地俯下身,蒼白的小臉靠近唐虞的臉,和她對視。
唐虞張開口想說話,脣卻被韓慶蒼白修長的手指按住,韓慶緩緩道:“噓,別說,不能告訴任何人”接着,她用手做刀,在唐虞的脖頸間,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啊?”唐虞打了個冷戰,寒意順着脊背爬到四肢百骸,她往後側了側身子,下意識地反問道“什麼話,說了都得死?”
“不是爸爸,不是他,明白嗎?”韓慶警惕地向着四周望了望,壓低聲音道“他們都得死,都得死。”
唐虞起身,後退了兩步,定定地看着韓慶,她思考着要不要現在就離開這裏,她有些頂不住,有些害怕想走了。
“唐虞,這是給我買的嗎?”下一刻,韓慶垂下眼,看到了桌子上的小禮物。
那是一只頂扎染的漁夫帽,是閒暇之餘唐虞自己做的,今天來的時候想到這漁夫帽與韓慶的氣質相配,所以就帶來了。
“是我自己做的,你喜歡嗎?”唐虞見她似乎好些了,又試探地走近了一步,溫聲道。
“你會扎染?你做的也太好看了,你看和我的裙子搭不搭,我戴着好看吧?”韓慶喜氣洋洋地把那頂帽子戴到了頭上,歪頭衝唐虞笑。
唐虞有些糊塗了,不確定現在的韓慶是不是真的好了。
“你……你沒事了嗎?”唐虞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直接問道。
韓慶怔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道:“我剛才說什麼了?我不是剛跟你說第一句話嗎?”
“你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了?”
韓慶搖頭,無辜地看着唐虞:“我……我說什麼了?你臉色這麼差,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去沈醫生那裏看看吧,如果沈醫生說沒事的話,也就放心了。”唐虞下定決心,今天一定想辦法把韓慶送到心理診所去。
雖然她不信任沈醫生,但是沈醫生的醫術還是非常高超的。
韓慶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唐虞,我想讓你陪我去,行嗎?”
唐虞已經猜到韓慶會這樣說了,她也只好順水推舟再入虎穴,道:“好,我今天來就是爲了這個來的,我給沈醫生電話。”
韓慶聽到唐虞說陪她,她失神的眼睛裏終於有了點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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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虞掛掉電話道:“今天沈醫生很忙,沒有時間,約的明天下午三點,我明天下午來接你。行嗎?”
韓慶點頭,不安地拉着唐虞的手臂小聲道:“唐虞,你不會爽約,讓家人陪我去吧?我不想……”
唐虞自然知道她的想法,韓慶每次生病時候,最大的心魔就是家人的管束。
在她生病的時候,她最想離開家人有自己的時間和空間。
上次她好起來,也是因爲出去透透氣,後來慢慢地接觸社會,漸漸地好了。
“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肯定要來的。你要是不放心,提前給我打電話提醒我。”唐虞拿過韓慶的手機,把自己的號碼存了進去。
從韓家出來,唐虞就接到了顧駿霆的電話。
“你在哪?”顧駿霆的聲音很冷,唐虞聽出他似乎在壓抑着自己的怒氣。
“我韓慶家的門前,我剛出來。”唐虞如實回答。
“我在這。”聲音從左側傳來,唐虞轉頭只見顧駿霆從車上下來,邁着修長的雙腿,沉着臉向這邊走過來。
唐虞掛掉電話,臉色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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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蹤我?還是說猜到我要來,所以故意來搞事情?”唐虞從下到上地打量顧駿霆,語氣十分不屑。
“我來接你。”顧駿霆閒庭信步地走到她的面前,菲薄的脣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我謝謝你,咱們不熟。”唐虞瞪了他一眼,這男人怎麼回事?她不想提和他已經離婚了這件事。
畢竟最近每次見面他都要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要說這句話。
而顧駿霆肯定已經聽到麻木了。
“韓慶的事情,我來解決,你不要陪她去。”顧駿霆越過唐虞,向着寒家大門走去。
唐虞一把拉住顧駿霆,低聲警告道:“別衝動,韓老爺子心情不好,你要是進去惹韓慶不高興了,韓老爺子氣壞了身體,到時候你更是後悔莫及。”
“總之,這件事我來解決,你聽我的。”顧駿霆聲音冷淡而確定,再一次重申。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你是我什麼人,顧駿霆,既然分開了,我不想搞得太難堪。你別來煩我了,拜託。”唐虞再看他時眼角泛紅,語氣裏帶了幾分譏諷。
“唐虞,你真是這樣想的嗎?”顧駿霆第一次聽到唐虞說這樣的話,他感到心口一陣刺痛,這痛快速而尖銳地劃過,他有些承受不住。
唐虞再次要走,顧駿霆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他冷白的手臂微微用力,剋制地低聲勸道:“唐虞,你對我一點情義都沒有嗎?”
唐虞擡頭去看他,只見他的眼角也紅了,不知是生氣還是傷心,他眼帶哀怨地看着她,似乎是有很多話要說,又輕輕地抿着脣。
“顧駿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咱們還是不要這樣互相糾纏的好。一別兩寬,永不再見,這樣不好嗎?”唐虞狠心將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開,一字一頓地輕聲道。那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天看起來像是別人感情中的第三者,她的道德感,她的三觀,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顧駿霆菲薄的脣微微扯動,眸光流轉似乎還想說什麼。此時唐虞想起韓慶,若是他們兩人在這裏說話,被韓慶看到,怕是要刺激到她。
唐虞心急之下反手扣住他的手臂,低聲道:“有什麼話,車裏說。”
上一刻還在情緒失控邊緣徘徊的顧駿霆,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垂下長而濃密的睫毛,去看唐虞那蔥白的手指,它正溫溫軟軟地握住自己的手臂。
“嗯。”他脣角微勾輕聲應着,順從地跟着唐虞走到自己的車前。
唐虞:“你跟上我的車,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