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三人剛好下到半山腰，見此不禁嚇了一跳。
杜雲汐正要大聲呼叫，雲嵐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別叫，給你嚇一下便掉下去了，你可賠不起。”
杜雲汐與劉山梅聞言嚇得臉色都白了，低聲問道：“怎麼辦？”
雲嵐左右看了看，對劉山梅道：“山梅跑快點去張家，把她的兄弟叫來，我與雲汐暫時穩住她。”
劉山梅聞言點頭，把背上兩捆乾柴扔到一邊，急急跑了。
雲嵐與杜雲汐也急急走到了張玉珍身後，卻見張玉珍雙眸緊閉，面無表情地張開雙臂欲跳。
雲嵐隨手扯過一根三四米長的藤蔓走近。
她一邊輕握着手中的藤蔓，一邊大聲說道：“你也看上了這房子？可惜，遲了一步了，何大娘已經要了，給她兒子準備結婚用的。”
何鋒今年已經二十，前幾天已經相看，正在走流程，估計年底會結婚。
何家的院子房子太小，何大娘今年賺了一點錢，便買下來，準備兒子結婚用的。
張玉珍聽到身後的聲音，神情恍惚了一下，待回頭看到雲嵐，眼神卻微現一絲怒色。
咬着下脣半晌，她才惡狠狠地低聲斥道：“滾，你們女知青都不是好東西，滾開！”
“知青不是好東西，你看上的男人也不是什麼好鳥吧？”
雲嵐挑了挑眉，不屑地嗤笑道：“哪個孫偉？軟飯男，爲了他而在這裏跳崖，你蠢不蠢？”
更何況，這十幾米的小山坡，摔死機會不大，摔殘機會倒是更大一些，這不是害了家裏人嗎？
“閉嘴，你再罵他，我抽死你。”
張玉珍平常說話溫聲細氣的，此刻也被雲嵐的話氣着了，惡狠狠地瞪着她。
雲嵐聳了聳肩，懶洋洋地說道：“我說錯了嗎？你盯着這房子也沒有，就算你墳頭草長得比房子高，他也不會回頭多看你一眼。”
她上下打量張玉珍幾眼，笑眯眯說道：“說起來，你應該感謝洛雨秋那個蠢貨，如果不是她帶走了那軟飯男，受苦受罪的可是你。”
“閉嘴，你，你太過分——”
張玉珍指着她的手指顫個不停，被她這一激，轉身回走了幾步，離開了剛才那個危險的石塊邊緣。
“你們女知青都不是好東西，明明阿偉不想離開，他們還威脅他，要告他耍流氓——”
雲嵐驚訝地回過頭來打斷了她的話：“你說孫偉不想離開？是洛家人逼着他離開的？”
“當然，如果不是他們說要告他，阿偉怎捨得離開這地方？”
張玉珍一臉悲憤莫名，沒能指着洛雨秋大罵，便把雲嵐當成了出氣筒。
雲嵐嗤笑幾聲，無語地回頭看了看杜雲汐，半晌才道：
“你腦子進水了吧？”
“那個男人爲什麼不想離開這裏？洛雨秋親爸在一個上萬職工的大廠做廠長，孫偉跟着過去，可以住小洋樓，出入有汽車，家裏有保姆侍候。
他有什麼捨不得的？捨不得挖礦還是捨不得種田？你當他是傻子嗎？”
“不可能，他不是這樣的男人。”
“他不是這樣的男人，也不會娶洛雨秋，拜託，清醒一點吧，他就是因爲洛雨秋可以幫助他飛黃騰達才娶她的。”
雲嵐一臉不屑之色，這眼神把張玉珍氣着了。
即使如此，雲嵐依然大聲打破她的幻想：“你也不想想，那天傍晚他們母子把洛雨秋打得腦袋都破了，頭皮也扯掉了一塊，滿頭是血，洛家有什麼捨不得他的？”
“不是他死皮賴臉跪着求洛家，答應孩子跟洛家姓，答應一輩子做牛做馬，答應當上門女婿，洛家人輕易放過他，會帶他回城？”
張玉珍死活不肯相信這個事實，惡狠狠地撲了過來，咬牙切齒地舉起了手。
雲嵐冷哼一聲，忽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急促的腳步聲。
張家衆兄弟與嫂子聽說親妹站在那邊山坡石塊上意欲尋死，嚇得急急地趕來。
不過，他們衝過來，並沒看到張玉珍要自殺，倒是看到張玉珍追在雲嵐身後大叫大鬧的。
七八人見狀不禁驚訝了一下，有人下意識攔住了妹妹，有人急聲大叫：“小妹，你幹嘛？”
雖然雲嵐在大隊中名聲不是很好，但張家人與她卻並無過節。
杜雲汐在旁聞言急急解釋道：“剛才張姑娘站在那兒很危險，阿嵐故意罵孫偉，把她引出來，把她惹生氣了。”
張玉珍聞言氣憤地大叫：“她該死，她憑什麼罵他？”
雲嵐回過頭來，不屑地冷笑道：“不罵他就罵你唄，蠢貨，如果沒有洛雨秋，天天被婆婆奴役，當牛當馬當奴當婢的就是你。”
“沒有洛雨秋，起早摸黑賺工分養男人的就是你；沒有洛雨秋，看着自己男人與別人勾勾搭搭的就是你，天天在家哭鼻子的也是你，蠢貨，蠢貨，蠢貨……”
張玉珍聞言氣瘋了，尖叫着哭着追着雲嵐身後。
偏偏雲嵐精得像猴子似的，跑得飛快，張玉珍死活也抓不住她。
跑到了張大嫂身後，雲嵐不屑地說道：“張嫂子，不是我看不起她，她腦子當真不太靈光。”
“好好跟她說說吧，孫偉不是什麼好男人，絕對的渣男一個，好不容易脫離苦海，還爲他要死要活的，蠢不蠢？”
張家幾個嫂子與張家男人臉色都黑了。
其實，自從孫偉與洛雨秋結婚之後，張家衆人一再給張玉珍介紹對象，希望她另找一個靠譜的。
可是張玉珍死活不肯，執迷不悟，還鬧出幾回與孫偉私會的事情來。
這些事情，雖然沒有明面公開，但大隊看到的人還真不少。
連雲嵐，蘇映雪蘇寧寧都看過，大隊怎麼可能沒人看到？
難得孫偉終於離開，這小姑子腦子進水了，還跑來這裏尋死？
張二嫂無奈地對雲嵐謝了一聲：“小云知青，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謝她什麼？她們知青沒一個好貨，全是踐人，踐人——”
“啪！”
雲嵐出奇不意地回頭一巴掌抽到了她的臉上，把張玉珍抽得臉一歪，終於閉上了嘴巴。
“今天白救你了，白眼狼，這是回報你的，不用謝，就當我今天倒黴踩着了狗屎。”
雲嵐冷笑一聲，對杜雲汐與劉山梅招了招手：“走吧，我們女知青都是踐人，以後看着她躲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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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張家人漲紅了臉，連連向着雲嵐道歉，雲嵐卻黑着臉帶着兩個女知青，把剛才扔到一邊的幾捆柴背起走了。
至於張家衆兄弟嫂妯怎麼把張玉珍弄回家，她才懶得理會呢。
回到大隊，雲嵐把乾柴堆到了柴垛上，看了看天色，想想轉身出去尋陳村長。
那天與韓勇相約送糧食，現在差不多了，送到城裏，正好天黑。
陳村長昨天已經帶着社員們把公糧交齊，現在正在盤點着倉庫與收益，準備分糧與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