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哭，我怎麼可能哭，我牛春花是誰？沒有比我還堅強的人了，哈哈！”
牛春花苦笑，一邊哭一邊笑着安撫，明明脆弱的不行卻依舊滿口堅強。
雲馨兒鼻子一酸，整個人轉過身來到窗子邊，把時間留給他們。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活着，和牛春花在一起。
寒司夜顫抖的去握牛春花的手，因爲看不到，他的手僵硬在空中，牛春花激動的握住，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握自己的手，她竟然受寵若驚。
他手上很溫暖，能夠讓她的心被灼熱，不至於太痛，認識他這一年，雖然都是處在他的暴怒中，可是她不後悔。
愛一個人，即使付出一切也不後悔。
“牛春花，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記得！”
“很滑稽，轉眼我們已經相處一年，這一年任由我怎麼對你不屑，對你暴怒，你永遠陪着我，趕不走，甚至從來不會跟我置氣，這到底是爲什麼？”
牛春花哽咽:“這麼久了你都不知道爲什麼嗎？還是明知故問。”
寒司夜苦笑，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是，他這樣的人不配。
牛春花淡笑:“因爲我愛你，愛到可以不要家人只要你，所以你懂嗎？這種愛，很卑微，可是我不後悔。”
“這份愛很沉重，也很感動，可是我還是要跟你說聲對不起，我的心已經給了赤月，再也容不下別人……”
“你別說了，如果你是跟我說你不愛我的話，那麼我不想聽，即使你騙騙我也好。”
“你必須認清事實，等我死了，你回去吧！跟你爸爸媽媽認個錯，然後在村子裏找個好人嫁了，你不適合這裏，我也知道你並不喜歡這裏。”
寒司夜說着，牛春花就哭着，寒司夜說多久，牛春花就哭多久，這是她的哭變成了默默流淚，她不想被他擔心。
“我不要回去，我要陪你，沒了你，我怎麼活？”
“沒我，你能活得更好，我有件東西給你，”話落，寒司夜顫顫巍巍地從枕頭下面掏出兩張卡放到她的身前。
牛春花不解道:“你什麼意思？”
“這兩張卡，一張是馨兒的，你幫我還她，我一分錢沒動，另外一張是給你的，這是我所有的積蓄，沒有多少錢就五十萬而已，那是我把車賣了存的，就當我賠償你的，雖然有點少，可是我無能爲力了。”
牛春花看着身前的卡，眸子悲痛，氣的嘴巴發抖，她冷聲道:“寒司夜你太過分了，難道我對你的愛只是爲了你的錢嗎？”
“不是，你誤會了，我只是想把它給你而已，這一年你一直陪着我，就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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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償是嗎？我跟你說我不要，我牛春花是心甘情願陪你的，所以請你把它收回去，就算你捐了也好，不準給我。”
牛春花情緒激動，話落，整個人坐在牀邊哭了起來。
寒司夜尷尬的伸着手，握住卡的手一緊。
“對不起，你誤會我了。”
雲馨兒走過去，淡淡道:“牛春花，他放不下你，所以才把這些錢給你，你別太激動，收下吧！”
“不要，我收下這錢就好像我是有目的一般，可是我對他的愛很純粹。”
“你想多了，”雲馨兒話落，從寒司夜手上接過那張卡放在牛春花手裏淡淡道:“別讓他傷心。”
握住卡，牛春花默默落淚。
“馨兒，這是你的卡，我對你這麼混蛋，沒想到你對我依然這麼好，甚至還願意救我，謝謝！”寒司夜自慚形穢。
雲馨兒並沒有接過這張卡，她淡笑:“這錢你留着，還要治病。”
“我用不到了，醫生和你們說的話我聽到了，我知道我活不過今天晚上，所以這卡對我毫無意義，馨兒，我沒給過你什麼，甚至連孩子都沒給過一分錢，我是混蛋，你的錢我更不可能要，等一下，麻煩你幫我辦出院手續，我不想死在醫院，我想念我們的家。”
“只可惜那棟別墅已經被別人買了，我倒死也沒給你留下任何東西，對不起。”
雲馨兒哽咽，忍住淚道:“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病房陷入僵局……
厲璟灝來了，帶來雪兒、燁燁。
兩個孩子站在門口，怎麼也不願意上前？就是低着頭，不願說話。
“雪兒！”
“燁燁！快過來。”
一動不動，他們兩個站在那裏，誰也不願意上前。
雲馨兒走過去蹲下輕聲道:“孩子，牀上的是你們的爸爸，你們有兩個爸爸，他也是，他病重快不行了，唯一的心願就是你們能叫他一聲爸爸，所以答應媽媽好不好？”
燁燁低着頭，雪兒亦如此。
見兩個孩子無動於衷，厲璟灝走上前，彎腰對着雪兒的耳朵輕聲說着什麼，又湊到燁燁耳邊輕聲說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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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馨兒這才看到兩個孩子鬆動的表情。
越過雲馨兒，燁燁雪兒來到寒司夜牀前，似乎是天生的血緣關係，寒司夜顫抖的摸上去，摸到燁燁的頭髮，心裏激動不已。
“爸爸！”
“爸爸！”
兩道聲音幾乎是一起出來的，帶着深深的感情，寒司夜那麼一刻僵硬着身體，喉嚨哽着，許久才道:“唉，孩子，爸爸對不起你們，對不起。”
淚水滑落，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從他蒼白的臉頰落下，這兩聲爸爸，讓他冰冷的心在融化，痛的撕心裂肺，如果他早點悔過，他和他們的相處時間便不會這麼短。
“爸爸！嗚嗚～～”
“爸爸你別死好不好？你沒有對不起我們，你只是對不起媽媽，”雪兒哭道。
兩個孩子哭了，一邊哭一邊喊，揉着眼睛，眼睛紅腫。
雲馨兒哭了，扭過頭，難受的窒息，厲璟灝把雲馨兒護在懷裏，閉上眼睛。
牛春花卻是笑的，沒有人知道寒司夜等這兩聲爸爸等了多久，她就算住在隔壁也能聽到厲璟灝半夜落淚的聲音。
他的肺就是這一年思念成疾，然後日夜喝酒抽菸弄壞的，她悔不當初。
可是她也爲他高興，至少臨死前完成了一個心願。
“是啊！我對不起所有人，更對不起你們的媽媽，所以我用死來贖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