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回來,餐桌前就只剩下了希帝。
唐虞向外看了一眼,問希帝:“張宇呢?”
希帝紅着眼睛擡起頭,勉強笑了一下,低聲道:“他先走了。”
“是組裏有急事嗎?走的這麼急。”唐虞仔細打量着希帝的神態,心裏明白了幾分。
“唐虞,你現在還愛着我哥嗎?”希帝擡眼和唐虞對視了幾秒,又垂下眼睫,微微地嘆了口氣,這樣問道。
唐虞被問得心裏一緊,她還愛着顧駿霆嗎?她不應該欺騙自己,她還愛着他,就算他如此薄情地喜新厭舊,如此地無理糾纏,但是至少是現在她還沒有辦法完全地讓他走出自己的心。
“你呢,想好了在張宇和李堂之間,到底怎麼選了嗎?”唐虞走到希帝的身旁,坐在她的旁邊,爲她倒了一杯茶。
“張宇他很好,很可愛,和他在一起很開心很幸福。但是,李堂……我本以爲不會再爲他傷心難過了,卻沒有想到他還是能輕而易舉地讓我出醜……”
“既然你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讓張宇誤會你。你整理好情緒,就一定要趕快跟他解開誤會,不要等他寒心了,後悔莫及了。”唐虞拍了拍希帝的背,把溫水放到她手裏。
希帝喝了一口溫熱的茶,臉上恢復了幾分紅潤,唐虞的話讓她清醒了幾分,她擡起眸子帶着鼻音道:“你說的對,我現在不能光想着自己的情緒,不能讓張宇誤會我對李堂還有期待。”
“我不會誤會的。”張宇的聲音溫柔平和,兩人擡頭之間他手裏提着兩杯奶茶,面帶笑容地走進來。
他皮膚白皙,一雙眼睛因爲很大而顯得有些呆萌,笑容溫和就像是鄰家的弟弟一樣,自帶一種親切感。
“姐姐,咱們來時候我看你一直向這家奶茶店看,猜到你想喝。這是你喜歡的香芋味道奶茶,”他把奶茶拿出來,細心地插好吸管,放在希帝的面前。
又拿起另一杯奶茶,插好吸管遞到唐虞的面前,語調輕緩地道:“這是給唐虞姐姐買的,希帝說過,你喜歡紅豆口味的。”
見兩人都帶着驚喜的笑意看他,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善解人意道:“五分糖,晚上喝了不會發胖。”
“我以爲你走了。”希帝的語調裏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嬌蠻,唐虞聽了心裏也是一甜,這戀愛中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樣。
張宇脣角帶笑,認真的回答:“我覺得你需要獨處一下,冷靜一下,所以出去給你和唐虞姐姐買個奶茶,我不會走的。”
“只要你不趕我走,我一直在你身邊,不會把位置讓給他。”張宇的聲音輕而堅定。
……
幾天後,李堂再次給唐虞打了電話,請唐虞到重案組去一趟。
“NAD鑑定結果出來了,你看看吧。”李堂把一份資料遞給唐虞,語氣沉重。
唐虞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那個鑑定爲親生幾個字時,心情還是十分複雜。
“另外,梁金松聽了錄音以後已經全部交代了,他一直等着想與你見一面,你看……”
“今天可以見嗎?”唐虞並沒有猶豫,直接道。
“好,我這就安排。”李堂起身走出辦公室。
半小時後,唐虞見到了梁金松。
唐虞曾經在醫院見過一次梁金松,那時候他以梁副局長的身份出現在她的面前。
“唐虞是吧?”梁金松的聲音冷冷清清,並沒有父女相認的激動,他冷着臉上下打量了一番唐虞,冷着聲道“當年我不同意要你,是蕭雲舒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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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在我八歲那年,派一男一女去村裏殺我的原因?”唐虞從口袋裏拿出李堂給的那張照片,丟在桌子上,一雙眸子裏都是森森地冷意,語氣倒是十分平靜:“這裙子是你送的,這照片是你拍的,人也是你推下水的,我的朋友差一點就死了,只是因爲穿了我的裙子。”
梁金松怔了怔,低頭去看唐虞丟出來的那張照片,他伸出被銬住的雙手,拿起那張照片,細細端詳了一下,又重新把照片丟在桌上,不冷不熱地道:“這事你養父母說過,所以我給他們錢,讓你們搬了家,囑咐他們不要再和過去的任何人聯繫。如果我不想你活,還用的着做這些,這些年我……”
“說重點吧。”唐虞微微蹙眉,她冰涼的目光在梁金松身上審視了一圈,見梁金松神態自若,看起來並不像說謊,他的辯白也有幾分道理。
“我有件東西送你,已經交給李警官了。蕭雲舒懷孕後,我沒有想過要你,後來也沒有想過不要你,能做的我都做了。我在職時,沒有相認,現在也只當不認識。”梁金松懶懶散散說了這些話,便對一旁的刑警說自己要回去,話說完了。
唐虞也並沒有再說什麼,起身要走。
已經走到門口的梁金松突然站住,並沒有回頭,他頓了一下,提醒道:“我不是什麼好人,蕭雲舒也不值得費心思,好好的吧。”
唐虞回頭去看他,只見梁金松邁着方步,像是要去會場演說的領導一般,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
儀態從容,步履矯健,沒有絲毫的慌張。
“唐虞,你還好吧?”李堂從走廊窗邊轉身,見唐虞呆呆地站在會客室門口,望着空空的走廊,他走近她關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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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沒事。”唐虞語氣平靜,內心也似乎並沒有自己之前想象那種波瀾。
在她以往的認知裏,認親的場面要麼是抱頭痛哭,要麼是冷戰爭吵,或者清算過去的種種,唯獨沒有想到是如此的冷冷清清,寥寥幾句。
雲淡風輕到讓她有些回不過神,這一刻她多少有點感慨,看來遺傳因素確實很重要,她雖然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在對待事情的態度和處理方式上,她有很多地方和梁金松相似。
“跟我來吧。”李堂見唐虞眉頭深鎖,他輕聲叫唐虞,轉身帶着她上樓。
回到李堂的辦公室,李堂從櫃子裏拿出一個錦盒。
唐虞微微皺眉,這錦盒怎麼這麼眼熟?
李堂把錦盒打開,推到唐虞的面前,唐虞才明白爲什麼——這鐲子和蕭雲錦送她的那只十分像,如果不細看,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這鐲子是梁家祖傳的,和梁金松做的那些事無關。”李堂見唐虞遲遲不把錦盒收起來,這樣道。
唐虞擡起頭看着李堂,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收下這只鐲子。
李堂伸手把錦盒蓋上,又往前推了推,道:“梁金松的罪行不止你知道的這些,恐怕這就是他的遺物了,如果你不是非常恨他,還是收下吧。據我們查證,這些年他每年都給唐家打錢,數目在這裏。”
李堂把一張單子推到唐虞的面前,道:“這是查到的數據,以梁金松的經濟來看,他確實對你算是盡到了義務,只不過唐家恐怕從中剋扣了不少。”
唐虞微微嘆氣,收緊手指將那份數據拿在手中又看了幾遍,心裏倒是通透了幾分,雖然梁金松對她沒有父女情分,也算是盡到了幾分經濟責任。
唐虞把那只錦盒收起來,起身對李堂道:“蕭家人知道這件事嗎?”
李堂點頭道:“自然是通知蕭家的,也許這幾天他們就會聯繫你。”
唐虞對於蘇家和蕭雲錦對這件事的態度,心中多少有些壓力。
還有唐家,是時候說個清楚,分個明白了,這麼多年,她一直懷疑自己和姐姐不是親生的。
如今看來,她至少猜對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