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瞬間一緊,像是被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攥住,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受傷了嗎?身上怎麼會有血?
忽然間,賀景承不敢往前了。
他不該縱容她一個人去參加婚禮,今天他本來要和她一起去季辰的婚禮現場,但是沈清瀾推三阻四,不讓他去。
沈清瀾賀景承性格霸道,季辰是他心裏的刺,去了只會找不痛快,所以才會拒絕他的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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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想……沈清依會如此瘋狂。
啪,這時,搶救室的指示燈暗了下來,沈清瀾往前走了幾步,趴在門上,迫切的想要知道季辰怎麼樣了。
主治醫生先走出來,還沒來得及開口,沈清瀾就拉住了他,“季辰他……他怎麼樣了?”
醫生微微嘆了口氣,神情肅穆,“我們已經盡力了。”
他,他這是什麼意思?
盡力了?
沈清瀾不願意相信,不斷的往後退。
怎麼會呢?
不,不會的……
沈清瀾瘋了一樣的往裏闖,她不信醫生說的話。
“請你冷靜一下,我們真的是已經盡力了,他中的都是槍傷,還有一處傷了內臟……”
賀景承從後面抱住她,沈清瀾哭着,喊着,掙扎着,“你放開我!放開我,讓我去看看他,我不信他會死!”
賀景承無法用言語安撫她,只能緊緊的抱着。
醫生無奈的嘆息,轉身走進去。
沈清瀾盯着再度關上的門,輕輕的抽泣,只有流淚沒有驚天動地,卻讓人心碎。
“你放開我。”她的聲音輕極了,風一吹就散了。
賀景承猶豫了,不敢放手。
現在她的情緒明顯不穩定。
沒想到,下一秒沈清瀾爆發了,一字一句,“我讓你放開我!”
賀景承不放,她就用力掙扎,甚至自殘。
“我放,你冷靜一點……”
賀景承的手緩緩鬆開,臉部的輪廓卻崩成了一條直線。
急救室的側門打開,季辰被醫護人員推了出來,身上蓋着白布,蓋的嚴嚴實實什麼也看不見。
沈清瀾顫抖着雙手,慢慢移步走過去,賀景承想要拉住她,卻被她甩開手。
她不相信的。
不會的。
然而剛走兩步,就直直的倒了下去,是賀景承的動作快,攔腰將她穩穩的接住,醫護人員看着賀景承,似是在詢問,要不要看?
賀景承搖頭,抱着沈清瀾離開。
沒留在醫院,而是帶她回去,讓顧邵去看了她的情況。
“悲傷過度導致的昏厥。”檢查過後,顧邵說。
賀景承站在牀邊,目光透過照進來光束,從單薄的光亮裏看她,明明這麼近的距離,卻又那麼遠,遠的他夠不到。
看着她,像是穿過時隱時現的悲喜和無常。
曾經,她就心裏對季辰就有愧疚,先如今,季辰死了,還是因爲救她。
可想而知她的心情。
季辰現在不是一根刺,而是一座山,橫在他和沈清瀾之間。
賀景承讓顧邵住在酒店裏,沈清瀾現在情緒不穩定,他需要有。
顧邵點頭,心裏有一千一萬個問號,這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他不敢問。
只能答應,然後離開房間。
賀景承坐在牀邊的椅子上,暗光將他的身子遮住大半,手肘抵在扶手,食指用力的按壓着眉心。
太突然,太意外,讓他措手不及。
沈清瀾是在夜裏醒來的,房間裏沒有開燈,只有透過窗戶進來的一點光亮,她掀開被子,光着腳就下了牀,她沒出去,沒哭,沒鬧,走到窗前,雙眼空洞的望着窗外。
繁華的街道,喧鬧的人羣,閃爍的霓虹燈,都引起不了她的注意。
事情發生了賀景承肯定要調查是誰做的。
嚴靳最瞭解賀景承,在賀景承守着沈清瀾的時候,就已經去調查,並且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沈清依逃了,只抓到兩個幫兇,一直身受重傷在醫院,據悉細節我會配合警方調查清楚。”嚴靳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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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景承整個身體都陷在沙發裏,面無表情的聽着。
沈清依。
賀景承嚼着這三個字。
她現在擁有秦家孫女說的身份,不說呼風喚雨,也是受到很多人的愛戴和尊重,下半生可以過的很好,何必做這些,把自己逼迫到這種境地?
“沒找到?”
嚴靳搖頭,“沒有,想必是怕了吧,畢竟是出了人命。”
賀景承對她很瞭解,除了沈家的親人外,她幾乎沒有別的朋友或者親戚,如果是預謀已久,那麼她就會留有後手,“出入境有調查過嗎?”
“查了,沒有。”嚴靳說。
“派兩個人在沈家外盯着。”賀景承淡淡的語氣,說完就沒有再說話的欲望。
嚴靳點了點頭,“好。”
他很會察言觀色,起身悄悄的退出房間。
賀景承疲憊的揉着眉心,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半夜,他起身走到念恩的房間,他已經睡的很熟,賀景承在牀邊坐下,伸手輕撫他的臉頰,他的睫毛很長,捲翹的睫毛像是一把蒲扇,均勻的散佈在眼瞳。
“念恩我們該怎麼辦呢?”
臉上有些癢,念恩動了動,嘟囔着着似乎不高興。
小眉頭皺的很緊很緊。
賀景承拿開手,念恩皺眉的樣子和沈清瀾很像。
想到她不知不覺臉上漾起一抹淺笑。
但是很快笑容又斂了下來,給念恩掖好被子起身離開房間,將房門輕輕的關好。
他站在門口,望着沈清瀾睡覺的臥室,站了很久,才走過去,推開房間的門,房間裏很暗,牀上已經沒人,賀景承走進去,看見站在窗口的人。
她身上穿着是賀景承給她換上的睡裙,下面光着腳。
賀景承將牀邊的拖鞋拿起來,放到她的腳邊,“穿上,地上涼。”
沈清瀾不動,也不言語。
賀景承閉了閉眼,聲音無比的沙啞,“事已至此,你想怎麼樣?”
沈清瀾低着頭,看着他,雙眸沒有一絲光亮,暗淡的如墜落的星辰。
賀景承拿攥住她的腳踝,“乖,穿上。”
沈清瀾順着他的力道擡起腳穿進棉質的白色拖鞋內,繼續站着不動。
“你該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賀景承摟住她的肩膀,她從回來到現在十幾個小時了,滴水未沾。
沈清瀾伸手拿開賀景承的手,自己走出去。
賀景承站在原地,望着她。
臉色忽明忽暗,千轉百回,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跟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