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阿姨回答。
陸慕沉坐到沙發裏，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身體一副仰靠的姿勢舒展，他單手揉攆着太陽穴，半眯着眼眸問，“是什麼把柄？能讓強勢的老太太對老爺子這麼順從。”
陳阿姨組織了一下言語，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就是……就是……”
吞吞吐吐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嗯？”陸慕沉擡起眼皮，有些不耐煩的道，“說。”
“就是，就是上一次少奶奶差點喝了打胎藥的事情。”陳阿姨內心慌得厲害，“我說什麼您都別生氣。”
陸慕沉微挑眉梢。
“其實上一次湯裏被放打胎藥的事情，真的不是陸秋宜放的，而是老太太，這個真相被老爺子查到了，以此威脅老太太，才會把陸秋宜從監獄弄出來。”
“老太太怕你知道，所以只能受制於老爺子。”
說完陳阿姨就低下了頭。
陸慕沉看似平靜的面容下，實則藏着銳利，“老太太爲什麼這麼做？”
“其實，其實……老太太一早就知道了陸秋宜的身份，她若是自己動手，就會和老爺子鬧翻，就是想要借你的手，把陸秋宜趕出陸家，可是這事情，被老爺子知道了，所以老爺子就利用了這件事情，逼迫老太太把陸秋宜從監獄弄出來，不然就把真相告訴你，老太太怕你知道，就……”
陸慕沉微微眯起眸子，面上的鎮定，卻掩飾不了他眼底的振動，失望與憤怒。
他這是被老太太當槍使了？
老太太一早就知道了陸秋宜的身份，不想她在陸家礙眼，但是礙於老爺子不能動手。
所以就利用了他。
在喬莫笙的湯裏下打胎藥，再推到陸秋宜的身上，讓他出手對付陸秋宜，這樣她也就不用和老爺子直接對上，還保留着夫妻僅剩的那點情分。
“萬一要是莫笙真的喝下了湯呢？”陸慕沉擡起眼眸，眼底遮不住的失落，”她沒考慮過嗎？”
陳阿姨低頭不敢說話。
是啊，當時喬莫笙差點就把湯喝了，到時候孩子肯定是沒有了。
老太太想要除掉陸秋宜這一點，陳阿姨可以理解，但是絲毫不顧及陸慕沉的孩子，這一點陳阿姨也感到心寒和不理解。
門外。
喬莫笙把屋子裏的對話都聽的一清二楚。
這件事情雖然過去了許久，但是當時慕菲菲誤喝了她的湯，才知道湯裏有墮胎藥，不然她的孩子就差一點就沒了。
她也一直以爲是陸秋宜，畢竟陸秋宜對她的敵意很深。
現在卻告訴她是陸老太太，那個慈祥，對她關愛有加的老人，不擇手段利用她的孩子，讓她難以接受的同時，又刷新了她對人心的認知，原來人心可以黑暗到這個地步。
她推開門。
開門聲打斷了陸慕沉和陳阿姨的對話。
喬莫笙站在門口，愣愣的瞧着陳阿姨，心裏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自己聽到的都是幻聽，“陳阿姨，你不是老太太的人嗎？怎麼會這麼出賣她？”
她告訴自己，也許自己聽到的可能並不是真的，即便她找不到陳阿姨說謊的理由。
陳阿姨回頭，看着喬莫笙。
瞧着她的神情，應該是聽到了自己和陸慕沉說的話。
但是她也不敢輕易的說出自己實際的身份。
她又將目光投向陸慕沉。
陸慕沉說，“陳阿姨不是老太太的人，是我的人。”
喬莫笙心裏打了無數個問號。
她記得陳阿姨是老太太的人啊。
那次她還親耳聽到。
陸慕沉都已經承認，陳阿姨也不在隱瞞，“我是老太太安排在少爺身邊的人不假，但是，我實際是少爺的人。”
一開始老太太是想安排一個可靠的人照顧陸慕沉的起居生活，別人她又不放心，便選了陳媽的妹妹。
開始的出發點是好的。
後來老太太發現通過陳阿姨可以知道陸慕沉平時的動向，於是有什麼想要知道的陸慕沉的事情，通過陳阿姨就可以知道。
慢慢的把陳阿姨變成間諜一樣的存在。
但是這種時間不長，被陸慕沉發現了。
陳阿姨便不再當老太太的眼睛，反兒成了陸慕沉的人。
這次，這麼快就弄清楚陸秋宜出獄的事情，就是陳阿姨從陳媽嘴裏探聽到的結果。
陳媽對於陳阿姨心裏沒防備，想着是自己的妹妹，又是老太太安排到陸慕沉身邊的人，潛意識的信任。
卻不知道，陳阿姨長期照顧陸慕沉，加上陸慕沉對她又不錯，早已經變心。
陳阿姨無兒無女，照顧陸慕沉的時候，是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照顧一般的。
而陸慕沉對她又足夠尊敬，所以她才會‘叛變’。
喬莫笙不知道說什麼好，經歷了溫家的事情，她也有錢人家的複雜見怪不怪了。
陸慕沉起身走過來，”怎麼又回來了？”
“我忘記拿手機。”她說。
“陳阿姨，你去把她的手機拿下來。”陸慕沉說。
等到陳阿姨上樓，陸慕沉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老太太畢竟是我奶奶……”
他不能像處置陸秋宜那樣，毫不留情，處置的不留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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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喬莫笙沒有想要追求，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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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當做什麼都沒聽見。”她抿了抿脣，心裏不想陸慕沉爲難，畢竟老太太是他的奶奶，“這件事就翻篇吧。”
她努力從剛剛的事情走出來，對陸慕沉扯出一個微笑，用自己的態度告訴他，自己不在意。
剛剛陸慕沉把陳阿姨的身份告訴她，對她不也是信任嗎？
自己沒必要非要揪着這個事情，讓他難做。
陳阿姨拿手機下來遞給她。
喬莫笙接過來，“我走了。”
她拿着手機出門，叫陳濛濛開車。
過了一會兒車子停在了和慕菲菲約定的地點。
是個夜間大排檔。
她推開車門下車，對陳濛濛說，“你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陳濛濛說好。
慕菲菲已經來了，還點了燒烤和啤酒。
喬莫笙走過來坐下，“你還喝酒啊？”
慕菲菲一把抱住她，“楨楨，我該怎麼辦?”
“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