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憑什麼，我們不是一家人嗎？一家人就該互幫互助的。”
要是再早一些，他們就是應該住在一塊的。
這麼好有這麼大的房子，就該一起住，想到這裏本應該也有一份她的，姜彤就氣得不行。
“而且堂姐你一向沒什麼人緣的，如果我走了更沒有人陪你玩了。”
姜彤這話雖然說了出來，但是聲音也很小，不過恰好能夠叫姜妗聽清楚。
姜彤說的，也的確不算錯。
因爲姜妗的性子真的不算好，從小被嬌生慣養，養出了一身的公主病。
嬌氣，幹不了活，要吃好的穿好的……
這樣的女孩子，在這個年代是極不受歡迎的。
女人嘛，就是要勤快乾活的好。
況且加上姜妗樣子生的好，很多男生追，其他善妒的女生就更是不喜歡她了。
姜妗沒生氣，只是帶着有些憐憫的眼神看着她。
她對自己的認知，已經到了越來越模糊的地步了。
姜妗不會跟這樣的人計較，只是她卻突然有了另外一個想法。
“下鄉不好嗎？”
姜彤都被問的氣笑了，“要是好，你怎麼不去啊？”
姜啓趕緊護犢子，“姜彤，你什麼語氣啊！”
姜彤是真的要哭出來了，眼前這對兄妹是存心要聯起手來欺負她一個。
姜妗還真的想去一趟。
她的想法是與其到時候被趕出家去太過難堪，不如她自己先回家看看。
也可驗證一下她的夢是不是真的。
“好啊。”
“什麼？”
“什，什麼！”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
一個是着急，一個是歡喜。
姜妗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似乎以爲下鄉很好玩的樣子。
可把姜啓嚇壞了。
“妗妗，你不是說真的吧？”
姜妗根本就意識不到此刻在姜啓的腦中這件事有多麼的嚴重。
“嗯，是真的。”
姜彤卻在一旁添油加醋，“好啊好啊，或許下鄉後堂姐你就能交到更多朋友了。”
“你真的可以去看看。”姜彤在不斷勾起姜妗的好奇心。
她心裏歡喜地不得了，連臉上都藏不住的喜色要是姜妗下鄉去，只怕要受好大的罪，到時候可不是想回來就能回來的。
再看她那一身令人羨慕的雪白肌膚，只怕不出幾天就變得烏漆嘛黑了。
最好是就在那邊跟個鄉下漢結婚得了，一輩子別回來。
那麼丘琸也不會再想着她了。
“姜彤，你閉嘴！”姜啓氣的不得了，也不再管她還是個女孩子，直接就把她要往外拉。
這架勢可把門外的大人有些驚到了。
“這，這是怎麼了，姜啓，你怎麼這麼粗魯，還不放開彤彤。”
閔麗最先發話，姜驊反而倒是張不了口了。
“誰叫她在房間裏慫恿妗妗去下鄉的！”
閔麗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姜啓話裏的意思。
姜驊也趕緊拉過姜彤，“你對你堂姐說什麼了？”
姜彤一臉委屈，“是堂姐自己說想下鄉的，我只是跟她多說了幾句話。”
姜妗拿着牀邊的眼藥水，就輕輕滴了幾滴。
打開門，就是一副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的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
這樣子可比之前姜啓的語言來的震撼多了。
閔麗心疼壞了，趕緊走到她身邊，一把摟在懷裏，“妗妗，怎麼了，是哥哥欺負你了嗎？”
這話裏雖然說的是姜啓，可薑母盯着看的是姜彤。
姜妗搖着頭，很善解人意的替姜彤“開脫嫌疑”，實際上是把姜彤欺負她的事給坐實了。
“媽，堂妹說我人緣差，周圍沒一個人喜歡我，可能我下鄉後，就會交到朋友了。”
“嗚嗚，我要下鄉去！”
這波操作，把一旁的姜啓給看呆了。
所以，他是小看了他妹妹啊。
＊
商立燮身形高大健碩，肌肉緊實卻不誇張，充滿了野性的魅力。
他幹活兒也麻利，幾鋤頭下去，地上滿是雜草，卻沒有半點傷到農作物。
“聽說縣城裏馬上就有一批知青下來了。”
“是嗎？希望多給分配些男同志吧，那些個女的能做啥子？”
“可不是嘛？”交談聲越來越遠。
商立燮停下了動作，才發現他輪廓鋒銳，一雙墨眉斜飛入鬢。
凌厲的鳳眸下是高挺的鼻樑，嘴脣薄削，是非常有攻擊性的長相。
——村裏很多人都怵他。
而他最煩的就是那些從城裏來的嬌弱的知青們。
＊
姜彤哪裏知道姜妗會這樣顛倒黑白，但是這話的確是她講的。
她着急的想要辯解，“我，我沒有，伯媽，我只是想叫堂姐多出去交些朋友。”
閔麗知道姜彤不是個善茬，卻不知道她存了這樣的噁心思。
原本她還想着叫人幫她給處理下，現在看樣子這個忙，倒也不必那麼盡心盡力去幫。
眼瞅着大嫂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姜驊真是恨鐵不成鋼。
他這個女兒，就是來討債的，他好不容易看到點苗頭，這不就讓她自己給作了。
“大嫂，這，彤彤一向不會說話，你是知道的，但她心眼兒不壞的。”
閔麗還能怎麼樣，只能大度道，“沒事，都是孩子話，不會放在心上的。”
原本姜驊是想等他大哥回來，好歹再這多說會子話，也能蹭個晚飯。
這下是沒法待了，帶着姜彤說了幾句客套話就走了。
走了之後，閔麗人前客氣的臉是一點也繃不住了，她好生安撫着，“瞎說什麼呢，好端端要下鄉幹啥？”
“那裏又髒又累的，待過的人都是給家裏寄信，要想方設法回來的，還有你的身體怎麼吃得消啊？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啊。”
又不滿兒子，“你在你妹妹身邊，也不知道勸勸她，那姜彤的話能是什麼好話！”
姜啓摸了摸鼻子，要是個男孩子，他就能直接揍了。
可他也不好打女娃子啊。
很快姜爸穿着一身灰色中山外套騎着自行車回來了。
“我回來了，我的閨女呢？”姜濟手上拎着姜妗最愛吃的大閘蟹。
順便又在供銷社拿了一瓶最新一批進來的香水，這麼小一瓶就要好幾塊錢。
妗妗從小就有收集香水的愛好，作爲老爹，怎麼樣都會滿足她這個愛好。
姜濟可不得好好炫耀一下，叫閨女知道，這個家裏，她爸是最疼她的。
還沒進屋就聞到了好濃的肉香味。
看來今天吃的是紅燒肉。
不過走到客廳裏，卻沒發現一個人。
而後才看到閔麗和二兒子姜啓從妗妗房裏出來。
兩個人都有些愁容滿面。
“怎麼了？”
閔麗好沒氣，“還不是你那個好侄女鬧的！”
姜濟這聽着是一臉懵，“姜啓，你來說，到底什麼事？”
姜啓給姜爸講了好一通。
“這姜彤是怎麼回事啊，這樣的話能亂說嗎？”
他們妗妗從小是在蜜罐里長大的，哪裏受得了那樣的苦。
姜驊在教育女兒這件事上是真的失敗，逢年過節他們也都是什麼好東西都送點，該貼的也都貼己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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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反過來慫恿他的閨女下鄉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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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閨女的脾氣，她就是被姜彤氣到了，現在她是非要下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