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冷玉忙一臉關切的去拍祖母的背:“您怎麼了?這蔘湯有什麼問題麼?”
說完,她佯裝動怒看向春桃:“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這人蔘是庫房取來的麼?”
蕭老夫人亦是一臉怒色:“惡奴!誰家的蔘湯是這樣的味道!你做了什麼手腳!”
春桃瞬間跪在地上便抹起了淚:“老夫人恕罪,這蔘湯真是剛剛從庫房取來的,您若不信,可以去問的……”
“我家小姐自被接回來,吃的用的便是都要被庫房的人剋扣,要這株參時他們本還不願給,是我求他們說小姐病了,他們才給了一只……”
春桃哭得慼慼然,眼中卻有狡黠的光。
小姐讓她去庫房要人蔘,也不用他們給多好的,說不是要喝,只是給老夫人看,她不但用最次的熬了湯,還往裏頭加了點馬尿,誰叫那老太婆面慈心苦欺負小姐!
她面上裝得越發可憐:“我家小姐是被老爺和夫人寵在心尖上長大的清貴嫡女,眼下被那些惡奴這樣欺辱,之前他們還說,老太太將小姐留在身邊,就是想把小姐嫁給表少爺,沒了小姐的嫁妝!”
蕭老夫人聽見這話,神情更怒,氣得胸口起起伏伏!
那些混賬東西要反了天嗎!?這樣的話也敢當着春桃和蕭冷玉的面說!?
“玉兒,祖母絕無這份心!”
她強擠出安撫又擔憂的表情:“祖母這便命人去查是怎麼回事!再敢有惡奴欺負你,祖母必定要打殺了他們,以儆效尤!”
蕭冷玉看出她眼中那一絲驚怒和不自然,也未戳穿,只是咬着脣臉色慘白道:“玉兒自然是相信祖母的,但玉兒現下不好再待在蕭家了。”
她一副楚楚可憐模樣,眼淚大顆大顆落在錦被上:“現下表哥在玉兒房中做了那等事情,姑母眼下也對玉兒有誤解,玉兒實在難以自處……”
“玉兒想先去外祖母家住一段時間,待此事無人再提,再回來您跟前盡孝,免得旁人非議。”
蕭老夫人聽見這話,忍不住攥緊了自己衣角。
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眼下是真捅了大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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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蕭冷玉的話都說到這樣的份上,她若一口拒絕,也實在有些不合情理,要是被她看出什麼,就更難了。
“祖母依你,但現下你身子還虛着,此時也不急。”
她擺着一臉慈愛模樣,幫蕭冷玉掖了掖被角:“祖母先命人去跟你外祖父母商議,待你好了再說,眼下就安心養着,缺什麼短什麼,只管和祖母說。”
蕭冷玉聽出她話裏的搪塞,悄然掐緊了拳。
她到底有些低估這老太婆厚顏無恥的程度。
但她並未發作,只是假意遲疑了一瞬,便乖巧點頭:“玉兒聽祖母的。”
蕭老夫人剛寬心,正想着敷衍兩句便離開,蕭冷玉卻細聲細氣道:
“只是祖母平日事多,玉兒不敢常去叨擾,但院裏有時短了什麼,府中僕人也不上心,您能不能將手令給玉兒……到時候春桃去取東西,也不怕那些惡奴刁難。”
她咬着嘴脣一臉怯弱,同前世寄人籬下萬事小心的模樣別無二致。
蕭老夫人並未多想,只當她是平日被家僕刁難,終於找到了機會訴苦,爲了安撫她,極爲痛快的交出了庫房鑰匙。
又安撫了蕭冷玉兩句,她便藉故離開,回去商議對策,打算將蕭冷玉徹底留下來。
蕭冷玉恭送她出門,眼神轉瞬變得冷然。
春桃在一旁欲言又止:“小姐,老夫人現下不讓您走,咱們可怎麼辦啊?”
她剛剛雖說是演戲,說出的話可是半點不作假的。
自小姐來府上,她便能感覺到老爺的這幫親眷對小姐不上心,不過是看上了夫人給小姐留下的大筆產業,才假模假樣裝得疼愛小姐,實則一肚子壞水!
只是小姐心善,一點看不出來,之前還說這些都是她至親,不准她渾說。
現下小姐可算是看透了,但要是老太太不放人,她們怎麼辦哇?還得留在府裏被欺負?
蕭冷玉卻只是笑笑:“你安心,她不放人,咱們也一樣能走,待我養好身子再來計較。”
春桃見她這麼說,也不好多問,只能按捺下心中疑惑,忙前忙後的伺候她。
蕭冷玉這病本就是裝的,不過兩三日功夫便好了起來。
可前去給蕭老夫人問安,她卻像是忘了先前說要送她回外祖父母家的事情一般。
蕭冷玉也不計較,每日照常問安,像是那日說的話只是驚懼之下隨口一提。
直到老太太似乎已經對她毫無防備,她才藉口想出去買胭脂水粉,去支了銀子出府。
蕭老夫人面上裝得關切,還專程給她派了車,實則卻是監視。
蕭冷玉受寵若驚般謝過,便領着春桃上了馬車,到了集上,她讓馬伕將車停下,若無其事般走進一處脂粉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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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笑意宴宴迎上來:“小姐想挑些什麼?”
蕭冷玉卻是看着她,自懷中拿出一塊白玉:“月娘,我是寧歡顏的女兒。”
“啊……你,你是玉兒小姐!”
月娘看着那玉佩,大驚失色,一把拉住她的手:“小姐怎麼尋過來的?我聽人說大小姐和姑爺出事了?您現在可好?怎知道我在這裏?”
見她還認得自己,她心中鬆了口氣。
月娘乃是她幼時的乳孃,她其實記憶並不深。
但前世她被蹉跎得快死,外祖父家也敗落時,讓春桃去賣了父母留給她的玉佩,被月娘看見知曉了情況,她才曉得這層牽連。
月娘說她母親對她有恩,給了她們不少銀子,還設法去衙門去問題叫冤,只是她一個平頭百姓,又哪裏鬥得過李家?
蕭冷玉按下那些思緒,反握住月娘的手:“我現下住在蕭家……有些事一時半會我與您說不明白,您能否幫我跑一趟淮城,請我外祖父和舅舅來接我?”
月娘瞧見這副模樣,也知道定是重要的事情,神情凝重點頭:“我清楚了,小姐安心。”
此時,外面的車伕已經在探頭探腦往裏面看。
蕭冷玉神情自若鬆開月娘的手:“那就勞您幫我挑些合用的胭脂水粉了。”
月娘會意,笑道:“小姐放心,我這裏的都是頂好的。”
她挑了些頂好的胭脂水粉遞給蕭冷玉,蕭冷玉付錢時她還想推拒,春桃卻極有眼色,放下銀子扶了蕭冷玉便走。
馬伕見狀,也沒多想,討好上前拎了春桃手中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