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着，連扣着門框的手都用了力：“你爲什麼要將燕婉留在荊州？”
到底，她還是想知道的。
想知道……將燕婉趕走，是不是因爲她對自己不敬？
從謝苒第一次見到燕婉開始，燕婉就對她有一股莫名的敵意。
初時她並不知道這是爲何，可後來知道顧昭的身份以後，大抵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燕婉與夢竹身上的氣質與尋常丫鬟不同，謝苒早就懷疑過她們倆的真實身份。
或許是宮變後遭到牽連的世家貴女，迫不得已在顧昭手底下討生活，所以，哪怕是當了丫鬟，也還是難擋渾身上下那貴女氣質。
猜的再大膽一些，燕婉或許喜歡顧昭。
而顧昭對謝苒的特殊，讓燕婉起了嫉妒之心，所以她才每每都用那樣的態度對謝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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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想法如走馬觀燈一般在眼前閃過，還沒想出個結果呢，就聽的顧昭道：
“當初將她與夢竹留在身邊，我是拒絕的。”顧昭認真解釋道，“我從不習慣帶侍女在身旁。只是，她們倆那身份，無論送去哪裏都不合適，最終只能留在身邊。”
“這些年她倒是恪守禮節，並未有何僭越。但……”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將捏着謝苒下巴的手收了回來，而是將她扒在門框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扳開。
“她還拿捏着自己當小姐時候的脾氣。”他說，“她的傲氣，在往後或許會成爲一把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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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向他的利刃。
謝苒抿着脣，儘管顧昭的回答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失望的。
“那你現在打算如何處置她？”她問。
“還能怎麼樣。”顧昭嘆了口氣，“她既然追來了京城，便只能暫時留在身邊了。”
再怎麼說，燕婉一家，也是當初宮變事件的受害者。
屋內沒了聲響，謝苒沒再說話。
她倒是能理解顧昭的做法。
也能理解燕婉的。
從一個錦衣玉食的大小姐，變成如今這個聽人調遣的丫鬟，換做誰都會心裏不平衡的。
哪怕是換做謝苒自己經歷這種事，她也不敢說自己能做的更好。
從淺雲居回來後，謝苒便換了身衣服靠在軟榻上，書中拿着書好像在看，實則是在走神。
素香給她倒了杯茶，遞到手邊。
“小姐。”見她沒動，素香才輕輕叫了一聲。
“怎麼了？”謝苒回過神，擡眸看她。
“您看了好久的書，喝點茶謝謝吧。”素香說道。
謝苒輕嘆一聲，將書放下，接了茶，卻也沒喝，而是問她：“方才在燕婉房間裏，你可看過她的傷勢如何？”
燕婉磕頭時那每一下都是用了勁的，她或許也是在用這種方式逼的顧昭不得不將她留在身邊吧。
“有些嚴重。”素香實話實說，“除去額頭上的傷勢外，還有一些身上的皮外傷，尤其是一雙腳生的凍瘡，腫的跟蘿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