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賬目其實非常簡單,就是賬本上多了一筆三千兩的支出,但是孫賬房沒有寫清楚支出的具體用途,事後查證不到。
然後孫賬房自己並不知道有這筆支出,他說這不是他寫的。
寧慕卿翻開賬本,翻到他們說有問題的那一頁。
這三千兩是另外加上去的,粗粗看上去確實像是一個人寫的。
也容易誤會,但是仔細一看才覺得不對勁。
對比其他孫賬房寫的三千兩就會發現,“叄”字他最下面的兩道橫槓會習慣性的寫的幾乎一樣長,那另外加上去的那兩筆,卻是第二橫要長於第一橫很多的。
這種明眼人仔細看就能看出來的端倪。
用來誣陷人未免太低級了一些。
她趙思靜憑的是什麼這麼囂張。
“王妃姐姐,您看這賬本是不是沒什麼不妥的。”趙思靜見着寧慕卿的動作,心裏不由得打鼓。
難道她真發現了什麼?
這不可能啊。
寧慕卿直接道,“你自己過來看看,這麼明顯的漏洞你看不出來嗎?孫叔平常寫字的筆法有錯誤,他的叄字兩橫是一樣長的,這個另外加上去的卻不一樣長,很明顯就是有漏洞。”
“真的?”
周管家好奇的走過來,仔細的端詳了一眼。
發現真的如寧慕卿所說,他十分驚喜道,“是真的!!王妃娘娘說的對。”
“模仿出來的‘叄仟’二字,粗略看上去是一樣的,但仔細看就會知道筆跡並不流暢,一看就不是長年累月寫這兩個字的,
而且他用的筆和孫叔平常用的筆肯定也是不一樣的,仔細看有墨不暢通的地方,最讓人覺得離譜的是,
這一筆賬本來賬本上沒有,是另外加上去的,這本身就非常離奇,做賬都是一行一列一筆一記,什麼時候可以另外加了。”
寧慕卿有條不紊的分析道。
周管家聽了之後,再次仔細看了看,道,“原來是這樣,卻是粗略的看是看不出來的,但是仔細看處處都是漏洞,我覺得非常奇怪,這一點都不像是老孫的筆跡。”
“真的不是我寫的。”
孫賬房見終於有人說破出個所以然來了也很是激動。
寧慕卿道,“孫叔,平常你寫字用的是什麼墨?”
“是王府王爺特製的狼煙墨,這種墨有個非常特別的地方,那就是不管過去多少年,都會鮮亮如初,而且寫出來的字極其流暢,
平常王府都會把墨保存在薰香旁邊,這樣聞上去墨水也會有一種芬芳醇厚的味道,寫出來的字非常流暢,很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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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新加上去的字,剛開始看可能沒有那麼明顯,現在過去兩年後,字跡都已經發灰了,一看就不是王府的墨水。”
經寧慕卿這麼一提點,孫賬房也發現了其中的漏洞。
寧慕卿讓周管家再仔細看,周管家仔細聞了聞,道,“確實如老孫說的這樣,王府的筆墨寫出來的字都是很香的,有王爺特製薰香的味道,王妃這分明就是栽贓陷害,
孫賬房是被人加了一個莫須有的‘叄仟兩’,然後算成是王府的支出,孫賬房是被人冤枉的,求您一定要讓孫賬房沉冤昭雪啊。”
“你把李賬房的賬本給我看看,他寫‘叄仟’是什麼樣子?”
寧慕卿並沒有着急下定論,而是提出要看看新賬房的字。
這一瞬間,原本已經被打的神志不清的李賬房瞬間從椅子上彈跳而起,一張臉蒼白的不行。
趙思靜瞪大了雙眼盯着寧慕卿,握緊了手很是緊張。
“王妃,您這是什麼意思?我這位表叔是在孫賬房走以後入府的。”
趙思靜沒有坐以待斃,冷聲質問寧慕卿。
寧慕卿冷笑一聲,“我現在就是懷疑你的表叔,是他給你添上了這麼一筆,因爲孫賬房走了以後,他是最大的受益人。”
趙思靜想要阻攔寧慕卿的驗證,但是沒有用,王府的人只聽有王妃印鑑人的話。
現在寧慕卿手握大權之後,自然是她說什麼是什麼,她要什麼,下人們趕緊就見風使舵把賬本遞上來。
周管家仔細的看了看,大驚失色道,“王妃,這李秀才用的就是這種不好的墨水,時間長了就會發灰,而且還帶着一股子臭味,他寫字完全沒有孫賬房那麼流暢,顯然兩年前的這個三千兩是他加上去的。”
李賬房聽了之後,頓時大驚失色,他連忙道,“你們不要太離譜了!這樣就想要污衊我!你們剛剛沒有聽側妃說麼?孫賬房走的時候我還沒有來王府,我連王府的大門都進不了,這件事情怎麼可能是我做的,我堅決不認。”
“並不是一定要你來王府才能做成這件事情的,若是有人能把賬本從王府給你拿出去也可以,這叫什麼?裏應外合!!除了這個好像也沒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釋你寫的這些字,還有你用的墨水了。”
寧慕卿冷笑道。
“我沒有專門練過字,寫的字差是很正常的,沒準有人和我用一樣的手法寫字,我用的墨水就更加普通了,大街上誰都可以買。”
李賬房說完,心虛的看了寧慕卿一眼。
這都怪他,當時趙思靜把賬本拿來的時候,他壓根沒注意到這些細節,還以爲模仿字跡大差不差的寫上去就完了,能拿多難。
他從來沒有想過,寧慕卿居然這麼厲害,還可以通過平常寫字的手法,還有筆鋒、味道來分析不同。
寧慕卿冷笑道,“你不承認沒有關係,既然這件事情沒有定論,那我只好報官,讓京兆府尹來一趟替我理清楚這樁案件了,只要你能夠承擔京兆府尹的酷刑,那我就當你是清白的。”
“王妃姐姐。”趙思靜看寧慕卿是認真的,趕緊道,“三思啊!這京兆府尹的酷刑哪裏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就算是我表叔承受住了,那要一副殘廢的身體,和清白的名聲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管你有什麼意義,總之本王妃的眼睛裏見不得沙子。”
“姐姐,孫叔祖祖輩輩都爲蘇家當奴才,自然積累了不少銀子,可我們趙家不過是才起來的人家,我表叔也是從小家境貧寒,
這世上像我表叔這樣的人有很多,和我表叔一樣寫字不好的也有很多,你不能因爲這樣,就懷疑我表叔,你是不是因爲針對我才這樣。”
趙思靜十分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