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辰了？”沈稚腦袋暈沉沉的。
“快要晌午了！”小清答道，“您昏睡了好久，一直都沒動靜，杜媽媽還去請了大夫來，二夫人她們一早知道消息，都過來看您了。”
都晌午了？
沈稚如夢初醒，她想坐起來，卻覺頭昏的厲害。
小清忙上前去扶她。
“侯爺早上臨走前吩咐了，讓您今天要臥牀休息，不能出去受風了。府裏的事已交給二夫人暫時打理着，讓您不要管了。”小清絮絮叨叨的說着，“大夫今早來替您診脈時也說了，您就是勞累過度，又受了涼，才會病倒的。夫人，您就聽聽大夫的話，先把自己的身子養好啊。”
眼瞧着沒幾日就要過年了，他們都怕沈稚過年時還病的下不來牀呢。
“知道了知道了。”沈稚被她念叨的感覺頭又疼了。
她被扶着靠坐在牀頭。
沒一會兒方才在外面說話的人就進來了。
是二夫人跟杜媽媽。
她一瞧見沈稚醒了，便雙手合十，口中唸叨：“阿彌陀佛，你可算是醒了。”
“讓二嫂擔心了。”沈稚虛弱地揚脣笑了笑。
“只要你沒事就好。”二夫人鬆了一口氣，“我讓廚房給你熬了粥，你一會兒喝點，還有熬的藥，也一定要喝。”
“好。”沈稚笑着點頭。
她又對杜媽媽道：“這兩日就別讓棣哥兒過來了，我怕過了病氣給他。”
“是。”杜媽媽點了點頭。
二夫人也不能久留，她剛回來沒多久，又要接手府裏的事，自然是不得閒。
她走後廚房也送來了粥跟兩碟小菜。
沈稚有些吃不下，但還是硬着頭皮喝了半碗粥。
杜媽媽也知道她難受吃不下去，便沒強迫她。
只是大夫開的藥，卻是盯着她一滴都不能剩。
喝完了藥，沈稚便倚在牀頭看着書。
牀前的火盆撤了一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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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火燃燒偶爾發出一聲輕響，在這安靜的屋裏顯得聲音格外清脆。
沈稚看了一會兒書，忽然想起過去還在將軍府時，她生了病，沈老夫人會專門坐在她牀前陪着她。
有時天寒地凍，會讓底下丫鬟拿來爐架，在上面烤東西吃。
她心思微動，放了書，叫來小清。
當得知她想烤東西玩時，小清立刻點了頭：“夫人稍等，我這就去拿來！”
她風風火火的跑出去，險些撞到正要進屋來的杜媽媽。
“這瘋丫頭，又幹嘛呢？”杜媽媽無奈道。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沈稚笑起來，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明妹的笑容。
沒一會兒小清便回來了，手中捧着一個爐架。
她將爐架放在火盆上，順手從袖中掏出幾個橘子來放在上面，然後眼眸放光的說道：“好久沒這麼吃過了！”
杜媽媽無奈地笑着搖搖頭，倒是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叫小清去廚房多拿些東西來。
小清喜滋滋地點頭應了，又跑出去拿東西了。
“這個小清啊，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杜媽媽笑道。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沈稚笑笑，“至少她瞧着沒什麼煩心事。”
小清的情緒是來得也快，去的也快。
這樣心大的人，都是被上天眷顧的。
“我記得您以前喜歡吃這麼烤出來的紅薯，要不要再給您烤兩個解解饞？”杜媽媽笑着問道。
那紅薯烤出來軟糯香甜的味道，倒是讓沈稚有了一絲饞意。
她也難得有空可以閒下來，便點了點頭。
杜媽媽便叫來了冬青，給她仔細說了需要哪些東西，讓她去拿來。
等冬青出去，小清就回來了。
這回她懷中抱的東西就多了。
一小串的水嫩多汁的桂圓，還有一大把的紅棗，兩個雪梨和蘋果，以及一個小小的茶壺。
她迫不及待地將這些東西放上去烤。
沒一會兒冬青也回來了，她帶的東西比小清還要多。
沈稚瞧着爐架上都要放不下了。
“行了行了，先將這些烤的吃完了再放。”她笑道。
小清猴急的去將最開始放的幾個橘子拿下來。
卻被燙的手一縮。
杜媽媽就沒好氣道：“還知道燙啊？”
她拿着火著將那幾個橘子夾下來，放在一旁的景泰藍琺琅碟中。
“嘿嘿。”小清嘻嘻笑了兩聲，手指捏着自己的耳垂。
等到橘子不那麼燙手了，杜媽媽才拿起一個，剝了皮，遞給沈稚。
沈稚吃了兩瓣，將剩下的給小清讓她們分了。
她們關起門來，外面也沒人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其餘的東西倒是烤一會兒就能吃了。
就是那紅薯要多烤一會兒。
沈稚聞着香味，饞的直流口水。
好不容易等烤好了，她還沒來得及吃一口，房間門突然被推開了。
圍在火盆前的幾人擡起頭來望過去，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既驚恐又驚訝。
江羨看見這一幕時，也微微愣住了。
沈稚坐在牀上，正伸了手要去接杜媽媽手中的烤紅薯，瞧見他進來，一時收回手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她就愣在那裏，呆呆地睜大了眼看他。
最後先反應過來的還是杜媽媽，她連忙起身行禮：“侯爺回來了。”
剩下的小清跟冬青也趕緊站起來。
沈稚沒說話，她的注意力還在杜媽媽手中的烤紅薯上。
江羨輕咳了一聲，淡聲道：“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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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如蒙大赦，趕緊低着頭往外走。
沈稚望着杜媽媽手中的烤紅薯，‘誒’了一聲。
江羨就道：“東西留下。”
杜媽媽忍住了笑，轉身回去將烤紅薯遞給了沈稚，朝她眨了眨眼，這才退了出去。
爐架上的東西都吃的差不多了，本來也沒多少，還剩了一個紅薯在烤着，沒熟呢。
沈稚握着微微發燙的烤紅薯，擡了擡眼看江羨，瞧見他眼底笑意，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你怎麼今日回來的這麼早啊？”
她還以爲江羨跟之前一樣，要忙到晚上才回來呢。
沒想到被他撞見這一幕。
“衙門事忙完了就回來了。”他走上前，看見那火盆裏還有沒燒乾淨的橘子皮。
難怪屋裏都是橘子的清香。
“若我回來晚了，哪還會看見這一幕。”他笑眯了眼，有一抹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