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花廳,池老太太居正中,左右顧着兩家人就坐在身邊,和煦笑着全了侍郎府的臉面,都是人精,也不想壞了今日的氣氛,故而侯夫人秦氏和喬大夫人也跟着幫腔了幾句,場面就熱了起來。
趁着讓下人上菜的時候,池雲敬帶郭夫人去了側室,壓低了聲音的就警告說道。
“哼,看看你招來的禍端!什麼東西也敢妄圖攀上何家女兒,簡直就是癡心妄想,自不量力,我不管你心裏願不願這門親事,但待會兒你該怎麼與呂夫人湊熱鬧,自湊去,我可不想讓旁人傳出什麼笑話去!尤其是這個當口,秋日大選的日子就快到了,太子殿下可還沒有正妃呢!要是耽誤了此事,哼,我們侍郎府就是全家人都不夠賠!”
池雲敬眼神全是怒意,如此直白的話基本上就定了何令頤的前程,郭夫人也是沒想到,當初以爲何小姐來家裏上閨學是真的呢,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原因!
“老爺的意思是……何家小姐是要入主東宮之人?”
“哼,原本二姐兒也有這機會的,可你非要招惹呂家,所以就自己兜着吧!”
聞言,郭夫人心裏又氣又悔。
早知道就不該走這步棋,沒有釘死大姑娘就算了,還白賠了二姐兒進去,可東宮那邊這麼多年從未有過要大選的消息傳出,怎麼突然就……
嘆息又懊惱,可眼下都沒法子了,只能認慫的說道。
“老爺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
池雲敬聞言擡頭長舒一口氣,眼神從寒慄到和煦不過一瞬的事情,而後就掛着笑意進了花廳,繼續招呼客人去了!
郭夫人此刻看着這個自己陪伴了十餘年的枕邊人,有種霧裏看花的無力感。
有了池雲敬的提醒,郭夫人從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讓呂母有機會再與何令頤說話,她在後宅經營多年,對付一個半吊子的婦人還是遊刃有餘的。
因此,呂母雖然沒能與何令頤攀談上,但也感受到了池家的“誠意”,臉色自然比來的時候要好些,態度也跟着軟化了不少。
至於池歸瑩的那副不願與人多說一個字的冷漠表現,落到郭夫人的嘴裏也變成了女兒家的些許矜持。
都是做過姑娘的人,呂母也就理解了些。
時不時的還會與其說兩句,池歸瑩心裏再不情願,但今日的場合容不得她撒野,也就配合着笑笑,如此表現在呂母這裏倒是做了些好。
不管怎麼說,這未來媳婦的模樣和家世還是沒得挑的,就是這嫁妝上若是能多多的陪上些,那她會更滿意。
另一邊,喬二與池歸晚坐在一起,反正沒幾個月二人就要成親了,又都是爽朗性子,二人也不拘着,你一句我一句的反而聊了起來。
這一聊倒是讓喬二對於池歸晚添了些好印象。
在他看來,這些權貴家的小姐們不是含羞拘束的,就是剛肅嚴謹的,甚少有像池大姑娘這種開朗大方性格的,她詩詞歌賦沒有多精通,反而是對那些玩樂之事瞭解多多。
換做別的人家,只怕覺得這樣的媳婦太“事兒”,可他鎮國將軍府卻覺得很好!
因此一頓飯吃下來,喬大夫人滿意,喬二也滿意。
至於池歸晚,讓她更滿意的是今日的飯菜裏有好幾道都是她愛吃的菜色,因着心情好,她吃了整整一碗飯。
這般食量讓海伯侯和夫人秦氏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還真是一點心思也沒有,也不知道在未來夫家面前稍微藏一藏!
於是,諸如“見笑了”的此類話開口說了許多次,連何令頤都察覺出侯爺侯夫人的窘態,偏偏池歸晚吃得開心,壓根就不在乎。
她無奈的寵笑着,覺得此刻的母親真幸福。
希望她能一直就這麼幸福下去,至於那些想要來沾邊的貨色,自己收拾就好,轉而喝了一口湯羹,感受着渣爹那若有似無的眼神,心中冷笑不止!
吃過飯後,今日的熱鬧就該歇歇了。
秦氏藉口想與外甥女說些話,特意留了留,因此喬大夫人只能帶着喬二先離開的,走的時候又與池歸晚話別了幾句,大大方方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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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姑娘嫁過來,飯菜一定叫廚房多備些,想吃什麼儘管說就是,我們府裏沒那些造作的規矩就是!”
“真的?”
池歸晚眼前一亮的樣子逗笑了喬大夫人,知道未來弟妹是個愛吃的性子,她就知道要如何“投其所好”了。
“自然是真的,這些日子我再蒐羅些手藝厲害的廚娘回去備着就是,到時你只管吃,我保證沒人會多說一句,是不是,二弟?”
“大嫂說什麼就是什麼!”
喬二也笑着看向池歸晚,他打小就聽祖母說能吃是福,看樣子自己命不錯,要娶個福星迴家了。
這頭,她們說說笑笑的,另一邊呂異得了呂母的眼神也上前去與未來夫人池歸瑩寒暄兩句,奈何二人本就是不情不願的組合,一個強顏歡笑,一個沒話找話,三兩句後也就歇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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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另一邊的熱火朝天相比,還真是冷竈的厲害。
郭夫人不願女兒爲難太甚,連忙站出來打圓場的說道。
“二姐兒早起的時候頭還些疼呢,要不就讓她先回去歇歇吧,我與呂夫人說話就是。”
池歸瑩早就不想待了,這話一出,立刻請辭離去。
呂異對於她走不走的壓根沒什麼感覺,只是挪動了一下站位,看着何令頤的背影,生出些想要再攀談幾句的念頭。
只不過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就只能作罷。
送走了池老太太,池雲敬也有要緊事處理,海伯侯一家陪着池歸晚去了似錦院,何令頤則藉口想回去午歇便也離了花廳。
這一散場,就剩郭夫人和呂家母子打哈哈。
呂異看着翩然而去的何令頤,只恨機會不合適,否則若能給何家人留下些印象,於日後他的前程也是大大的裨益!
剛剛在席面上,三杯兩盞下肚,酒倒是不醉人,但此刻也有了些如廁的念頭,於是跟着丫鬟就離了花廳,只留郭夫人和呂母越說越“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