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打量令她很是不自在,青夏微凝呼吸,靜待後文。
靈揚便看着她,從長相上來說並不算一等一的美人,但勝在看着舒服,乾淨清爽,此刻安安靜靜,眼眸也絲毫不亂瞟,看着像個本分人。
但也僅僅只是像而已。
“確實是個標誌的美人,否則也不會從婆母身邊調到世子爺院中伺候了。”
這話青夏沒法接,只恭敬一笑。
若是旁人,或許會由這話,轉而去拍郡主的馬屁,說一句夫人才是千金之體,絕世美人之類的話,哄哄人高興。
可這種諂妹的話術做派青夏做不來,也學不來,再加上來者來意不明,貿然拍馬屁還不一定能得好。
而靈揚,本身就是從恭維和衆星捧月中成長起來的人,耳朵裏聽多了對她的讚美和認同,此刻再見面前的兩人,她們二人與自己接觸到的那些姨娘不太一樣,既不過分表現自己,也無什麼特別出挑容易出錯的地方,見識過的那些姨娘,個個手段了的,能說會道,能歌善舞,總之那一雙眼,就能將人的魂魄勾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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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站在面前的這兩個人,自己若是不問話,那是斷然不會主動開口的。
“先前成婚事,忽略了你們這裏,如今大事小事都忙完了,我也得空來看你們一眼,在莊子上可都還習慣?”
“恭祝夫人新婚,萬事如意,心想事成。回夫人的話,這裏一切都好。”
青夏在前頭,自然也只有她來回這話了。
靈揚看着她,說話圓滿周到,這個人太過本分了,想揪她的錯處都很難。
琉鈺在後面聽着,心裏暗自嘀咕,莫非是她們想多了?看着也不像是來找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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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就聽她說:“眼下府中大事小事不斷,對你們這邊難免會忽略些,待我回去後,自會向婆母還有世子爺提,儘早將二位接回去。”
琉鈺眼皮一跳,緊接着,就聽到她說:“在這之前,你們二位就好好的在這兒待着,不必太記掛着府裏。”
兩人點頭稱是,無話可說。
場面太乾,靈揚頓時沒了興致,她本只是來看一眼,探探底,順便看看得知自己來之後,宋溓的反應。
她們太過無趣,叫她沒了繼續下去的興致,不過這一趟,讓她好好的認了人,那個青夏,本以爲是個有手段的,如今一看不過如此,不會伸爪子的貓,不足爲懼。
靈揚風一陣來,又如風一陣走。
回程的馬車上,印婆婆很是讚許,看着郡主說:“出嫁前的郡主,出嫁後的世子妃,未來的國公夫人,如此度量,走到哪裏都會爲人稱讚的。”
靈揚勾了勾脣,但笑不語。
“依奴婢看,這兩人老實本分,不像是那種會爭會搶的性子,方才夫人問話,她們眼神很正,也不亂瞟,多的話沒有,可見是知道規矩的,夫人主動說要接她們回去,等將來她們回去了,自然要感念夫人的恩德,將來,能好好的聽夫人話才是。”
這樣的通房丫鬟,世家大族不知幾多,破了身子,跟過主子,大部分都被髮配出去配了小子,亦或是擡舉起來,但這樣的人往往是沒什麼地位可言的,更有甚者,破了身子,伺候過主子,被吃幹抹淨了,名分也沒有,補償也沒有,像塊破布一樣隨手丟在一邊,這樣的才是可憐。
見她誇張這兩人懂規矩,知分寸,靈揚笑了笑,說道:“可我怎麼覺得,這兩人都不是安分的主,若真安分,也不會引得世子爺對她們牽掛了。”
印婆婆啞然:“……您說的有理。”
“且看着吧,真回去了在世子面前,她們是個什麼模樣。”
……
靈揚走後,目送她們離去,半晌,琉鈺走到青夏身邊,嘖了一聲,蹙眉道:“她今日來是爲了什麼?”
青夏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遂看着琉鈺,邀請她:“走吧,我那兒烤了地瓜,這會兒應該都流糖了。”
見有吃的,琉鈺放下糾結,同她回屋,到了小窩裏,卸下拘束,兩人盤坐着,烤地瓜烤出了糖來,香甜軟糯,十分可口,一口下去,心情都要好幾分。
“人啊,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萬事大吉了。”琉鈺說道。
說罷,見青夏贊同的點頭,又說:“你說她今天突然來是爲什麼呀?來看看我們,順便給個下馬威?看着也不像啊。”
既沒有找茬兒,也沒有立規矩,問了幾句話就走了,連她來幹什麼的都不清楚。
青夏想了想,說:“大約……是要我們安靜本分待在這裏,等到什麼時候空閒了,才能處理這邊的事吧。”
說起這個,琉鈺來勁了。
“說來也這麼久的時間了,早就該將我們接回去,可這麼久不是被這事耽誤,就是被那事耽誤,總是不得空閒,起初聽她來,我可是忐忑,以爲是有什麼消息,結果,啥啥也沒有。”
青夏吹了吹手中的地瓜,看了她一眼,說:“或許,沒有消息對我們來說就是好消息,一旦再有什麼變故,也不見得有利於我們。”
“你這話倒是沒錯,我吧雖然愛財,但是,我也不是個硬骨頭,想和人硬碰硬,那郡主一看就是不好相遇的,有她當家,我覺得還不如在這兒來的自在,至少在這兒我還能沾你的光,過過安靜自由的日子,真回去了,在她眼皮子底下可不見得有這麼輕鬆。”
聞言,青夏只是笑笑,內心裏認同,又不敢苟同。
不敢苟同的是她那句沾了自己的光,認同的則是這句話的說法。
往後再回去,頭頂一個上司,自然沒那麼逍遙快活的。
今天萬幸,平平安安,沒有發生什麼事,那郡主看着平易近人,沒有架子,但在府中,圍着一個男人轉的時候,是否還能這麼和平,就兩說了。
她很不願去打爛仗,更不想在夾縫中做人,如今這樣就很好,反正,以宋溓的性格,爲了他的婚事,爲了穩住郡主,她想,若是郡主有一點不願,她們都不會回去。
這樣正好,誰也挨不着誰,今日郡主走之前說的話,是通知,也是命令,叫她們不許癡心妄想,要安分守己些。
或許說了她都不會信,對於她來說,在這裏,比回去好。
琉鈺亦如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