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可六叔也不是外人，得去幫我評評理，我婆婆……”
楊柳和張長仁一邊走，楊柳一邊說了事情的經過。
張長仁進院子的時候，劉氏正哭天抹淚呢，“真是造孽啊，怎麼娶了這麼一個喪門星迴來。”
楊柳心裏冷笑，你說的對，老孃就是喪門星，所以你再作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張長仁沒理會劉氏，直接問張長山：“四哥，怎麼回事？四嫂又咋了？”
張長山一向畏懼這個族弟，“就是家裏的事，六弟你咋還來了。”
又呵斥楊柳：“這點事還去麻煩你六叔，你這孩子咋這麼不懂事？”
楊柳站的筆直，聲音清冷地說道：“這事可不是家裏的事，還涉及我爹孃的磚，還有我借錢的事。還是過了明路的好，不然往後更說不清了。”
“張長山你個孬種，你還是個男人麼？自家娘們你都管不住。”楊清河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
他從河東村回來，就去了楊柳那。一進院子就看見了滿地的碎磚頭，四個孩子在屋裏一邊哭一邊着急地等楊柳回來。
楊清河聽楊林說了事情的經過，就氣得往張家來了。
“親家，有話好好說，咋還罵人呢？”張長山臉色一沉，衝着楊清河不悅地說道。
“罵人？要不是咱兩家是親家，我都要打人了。我蓋房子是多大的喜事，你這婆娘可好，就那麼去作踐我家。今兒你要是不管教婆娘，我就替你管教了。”
楊清河氣極了，這事放到誰家都夠晦氣的。
村裏人幹啥都圖個吉利，房子沒蓋呢，磚就被砸碎了，任誰都接受不了。
劉氏可不覺得自己有錯，“你們咋不說你們欠錢不還呢？你們家到現在還欠我們家七兩銀子，不還錢別想蓋房子。”
圍觀的人竊竊私語，“那是楊家不對，咋能欠錢不還呢？”
“就是，也不怪張嫂子生氣。”
“姑娘不是善茬，到處勾搭人，爹孃能好哪去？”說這話的是王小翠的娘，娘倆站在一起看熱鬧，王小翠一臉的幸災樂禍。
姜氏忍不住說道：“小翠娘，你閨女還沒出閣呢，這話當着閨女的面說不好吧？”
王小翠嘟囔了一句，“全村誰不知道她啥樣？”
姜氏心裏氣結，從前村裏都說王小翠是個好女娃，怎麼她現在看王小翠這麼像攪屎棍呢？
那邊楊柳說道：“娘，你口口聲聲說七兩銀子，那是我爹借的麼？那不是我借的麼？我是你張家的媳婦，養的是你張家的娃，死了也是進你張家的墳地，這事和我爹有啥關係？”
“那你爹還抵押牛了，有錢蓋房子，當初爲啥沒把錢借你？”劉氏被楊柳有點繞糊塗了。
楊柳嗤笑道：“爲啥？我還想問問娘呢，我當兒媳婦的借的，說好了年底還，我爹還抵押了牛，這不都是說好麼？”
劉氏吱吱嗚嗚，“是…是啊，說好的。”
楊柳繼續說道：“現在還沒到年底，年底我一定還錢。再來說說我孃家的磚，娘一生氣給砸了，怎麼賠？還有，我孃家蓋房子是多大的喜事，你不說去幫忙，還砸了你親家的磚，娘這是要六親不認？”
劉氏瞪着大眼睛看着楊柳，不知道咋就說到賠錢了，又咋扯到了六親不認上。
圍觀的人這才明白咋回事，“這就是張嫂子不對了，都說好的事咋能反悔。”
“張嫂子也不是一點理不佔，楊家有錢爲啥不借給女兒。”
“你這話不對，就衝那三個娃，張嫂子也不能幹這事啊。”
好傢伙，圍觀的人意見不一致，還差點打起來，看熱鬧的真是不怕事大。
張長仁問張長山，“四哥，這事你咋說？四嫂確實這事幹的不地道，你們是不是該給親家賠個禮？”
張長山瞪了一眼劉氏，小心翼翼地說道：“親家，你看那磚多少錢？我賠給你。”
楊柳剛要張口，楊清河就說道：“賠錢？賠錢有啥用，明兒你們去給我收拾利索了，今兒砸之前啥樣就給我收拾成啥樣。還有，你這娘們你管不管？”
楊柳心裏都要給她爹鼓掌了，她還真怕她爹說，就這麼算了吧，都是親戚。
沒想到她爹一步沒讓，嗯，爹這人，能處。
張長仁說道：“就按照清河大哥說的辦，明兒你們爺幾個去收拾收拾，再把磚買回來碼好。至於四嫂，就去祠堂跪一晚上吧，清河大哥你看這麼的行不？”
楊清河笑了一聲，“你們張家管教婆娘，別問我，就是不罰我也不說啥。”
張長仁眉頭一皺，呼吸微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看着是替楊家說話，實際上話裏話的語氣，都對楊家頗有意見。
大有楊清河逼着張家懲罰婆娘的意思。
楊清河看着憨厚，實則精明的很，怎麼會往這種坑裏跳。
“走吧閨女，孩子們還在家呢，張家不管咱們得管。”說完就揹着手離開了張家的院子。
楊柳自然也是跟着走了，圍觀的人也散了。
張長仁一臉冰霜地進了張家正房。
張長山怒氣衝衝地說道：“六弟，這楊清河也太不給咱們張家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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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長仁往椅子上一坐：“你們如今是楊柳的公爹，婆母，是楊家的親家。還是秀文的四伯父，也得拿出款兒來。這兒媳婦，該管教就得管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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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秀文是張長仁的大兒子，原來叫張大文。
是宣武六年的秀才，如今正在縣學苦讀，準備接下來的考試。
聽他提起張秀文，張長山的神情都肅穆了許多。
“六弟說的是，我是秀才老爺的四伯父，楊家這就是不識好歹了。往後咱們張家，就指望大侄子了。”
張長仁點點頭，絲毫不覺得這話有什麼問題。
別說張家，往後河西村，怕是都得指望他兒子。
所以張長仁現在對村裏的管理尤其嚴格，就怕到時候自己兒子受影響。
楊柳和楊清河到家的時候，幾個孩子在屋裏怯怯地看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