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看在眼裏，笑在心裏。
只恨不得將棣哥兒抱過來，狠狠親上兩口。
不愧是她的好兒子！
“孩子認生，你別介意。”沈稚笑着對碧玉道。
“沒事，孩子長得快，不認識我了也是應該的。”碧玉笑笑。
老夫人則是從樊於氏懷中將棣哥兒抱過來，對碧玉笑道：“不礙事，等過兩日他就跟你熟了。”
棣哥兒顯然不抗拒老夫人，在她懷裏玩的很開心。
老夫人脖子上戴着塊玉牌，他伸手就去抓過來要往嘴裏塞。
沈稚下意識地要阻止，老夫人已笑着將玉牌從他手中抽走了。
老夫人雖然疼愛孩子，但也不是全然寵溺。
她逗了一會兒孩子，就問沈稚：“去叫小五了嗎？”
“已經差人去請了。”沈稚點點頭。
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丫鬟的問好聲。
緊接着門簾被撩開，江瑤走了進來。
她穿着身繡翠藍竹葉暗花小襖，配了一條象牙色馬面裙，纖細腰肢被勾勒的盈盈不及一握。
她小臉白淨細膩，軟軟的劉海兒在齊眉以上，溫柔的眉眼噙着輕笑，小巧挺立的瓊鼻下是一張櫻桃小嘴，粉粉嫩嫩的。
碧玉瞧着她，一時像是有些認不出來了。
人還是那個人，可渾身的氣質卻是全然不同了。
碧玉還記得，自己離開前，江瑤只是個侯府裏毫不起眼的小庶女。
容貌生的小家碧玉，單看倒是還行，可在沈稚的身邊，便會被遮掩光華，根本無人會留意到她。
可是此時，江瑤這一身打扮，再配上溫柔細膩的五官，竟格外的有些好看。
沈稚看着她這一身，滿意地笑着點點頭。
連老夫人都驚詫於她的變化，說道：“小五今日這一身打扮，倒是跟以往不同。”
從前的江瑤只是庶女，處處不敢冒頭，不論是穿着打扮，都不敢太冒尖。
中規中矩的，反而給人一種唯唯諾諾拿不出手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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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她就這一身走出去，不知情的人只怕要以爲她是家中嫡女了。
“是四嫂讓我這麼穿的。”江瑤見她們都盯着自己看，臉蛋便微微紅了一點，眼眸微彎。
她還擡手摸了摸自己新剪的劉海兒。
這也是沈稚叫她留的，說這樣適合她。
“這麼穿好看。”老夫人笑道，“小姑娘家，就是該穿些豔麗的顏色。”
“坐吧。”沈稚則是輕輕對她說了一句。
江瑤就走過去，挨着沈稚坐下。
“你今日很好看。”沈稚悄悄對她說了一句。
在江瑤扭頭看她時，她還輕輕抿着脣笑了一下。
眼神裏滿是鼓勵。
江瑤心中頓時變得充盈起來，好似被什麼東西充滿了一樣。
“謝謝四嫂。”她也悄聲朝沈稚道。
碧玉將這一幕收在眼裏，心中卻十分的不是滋味。
她自然知道比不上沈稚，可她沒想到，自己如今竟然連侯府的一個庶女都比不上了。
碧玉藏在袖子中的手指慢慢收緊在一起。
可她面上卻不顯，仍舊掛着一抹輕柔的笑。
午膳過後，江羨還沒回來。
老夫人他們回去歇了，等到晚上時再一起吃個晚飯，算是爲碧玉接風洗塵。
她都這麼說了，沈稚自然是要讓大廚房的人準備一桌豐盛的佳餚出來。
從老夫人處出來後，江瑤挽着沈稚的手，要跟她一道去廚房，看她如何管家的。
即便將來林家不需要江瑤管，可她也不能全然什麼都不會。
只不過沈稚也尚且在摸索中，怕教壞了她。
“若是二嫂還在就好了。”她道，“她懂得多，一定可以教你更多。”
“有四嫂教我，我也滿足了。”江瑤笑眯眯道。
她嘴倒是甜。
沈稚笑着道：“我差人給你送的那些布匹，你想製成新衣也好，留着以後帶去林家也好，女子出嫁，這嫁妝就是立身之本。”
她的嫁妝很豐厚，即便養活棣哥兒，跟棣哥兒以後的孩子都綽綽有餘。
可江瑤不同。
她生母只是個姨娘，沒給她留下太多東西。
老夫人雖是嫡母，卻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嫁妝拿出來，給她添箱。
若是以前老侯爺還在，或許還會壓着老夫人給江瑤準備嫁妝。
可老侯爺沒了，老夫人顯然也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
沈稚自然不希望看到江瑤以後嫁去了林家，還要受林家的白眼。
所以從江瑤跟林彧的婚事定下後，她就一直在不間斷的給江瑤送東西過去，讓她自己留着當做嫁妝。
“四嫂，你對我這麼好，我該怎麼報答你啊？”江瑤握着她的手，眼睛裏閃着感激的光芒。
“我幫你，可不是爲了讓你還我情的。”沈稚笑道，“再說了，這也不完全是我的意思，還有你四哥呢。”
她捏了捏江瑤的手，柔聲道：“你四哥比你想象的還要關心你。”
江羨只是不擅長表露情感而已，他對家中的兄弟姐妹感情都深，只是從來不說。
就好比江寧，她在婆家受了委屈，江羨能不動聲色的給羅家一個教訓，還有二夫人。
她孃家給她氣受了，他也會站出來替二夫人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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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紹就更不必說了。
三夫人做了那麼多錯事，讓江紹顏面盡失，氣得他要休妻，大張旗鼓的請來宗族族老們，可最後又出爾反爾，江羨不也沒說什麼嘛。
沈稚從前也以爲江羨是個心腸冷硬的人，可真正與他相處後才知道。
他的內心有多炙熱。
*
傍晚前江羨回來了，沈稚與他說起了晚上去母親那裏吃飯，爲碧玉接風洗塵的事。
“不去。”卻沒想到江羨一口回絕。
沈稚都稍愣了一下：“爲何不去？”
“與太子有約。”江羨道，“我回來換身衣服就走。”
沈稚有些奇怪太子怎麼會突然約他？
但想到這是男人家的事，她也不好多問。
問多了怕江羨覺得煩。
可江羨卻拉着她進內室，一邊換衣裳一邊對她道：“太子的東宮裏新納了兩個奉儀，太子妃與他鬧了好幾日的脾氣。”
沈稚有些驚訝地瞪大眼睛：“太子收侍妾了？”
“嗯。”江羨點點頭，順手從她手中接過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