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lass=“tt-title“>第328章活命的機會
吏部邢尚書皺着眉頭道:“廖夫人這口氣,未免有些太大了。邊關安危非小事,還是不要太過武斷的好。”
廖華裳知道邢尚書這般說是好意。
是在提醒她不要把話說得太滿,到時容易被人以此爲把柄攻訐。
廖華裳朝他微微頷首,“多謝邢大人提醒。”
“早在兩年前,曾爲妾身煉製過解藥的時顯時老先生說,有人在他的藥鋪中購買了殤毒毒方藥草。”
一提到殤毒,衆大臣又是一陣唏噓之聲。
“時老說過,殤毒毒方,一劑萬金。能用得起殤毒者,非富即貴。用殤毒害人,要麼是深仇大恨、要麼所圖非小。”
衆人深以爲然,不由自主看向站在最前方的燕王。
周琰目光輕飄飄望向廖華裳,臉色蒼白,仍舊一言不發。
廖華裳收回目光,繼續說道:“兩個月前,妾身去牧場時,遭遇瘋牛撞擊。與此同時,有人以妾身被瘋牛撞成重傷爲由,騙時老先生出門,致使時老先生在趕往牧場途中,被驚馬撞傷,當場遇難。”
“唯一能夠診出殤毒的張院使已然病逝,若妾身與時老也不在了,這世間將再無解藥!”
廖華裳用力握緊拳頭,腰背挺直,一雙暗紅的眸子死死盯着燕王,“那個時候,妾身就命所有廖氏商鋪的掌櫃和夥計,暗中留意藩府動向。”
“一旦發現異常,立刻通知各州府府兵統領及各關城守將,加以提防。”
“至於北齊兵……”
廖華裳看向墨雲霄,“墨小王爺?”
墨雲霄上前一步,拱手回道:“梁國皇帝陛下,小王已經與父皇達成協議,若二皇兄率先違反兩國停戰契約,與梁國開戰,則視同叛國。”
北齊經歷此次大戰,同樣傷亡慘重、國庫空虛,也需要休養生息。
北齊國力尚未恢復,南梁卻迅速強盛、兵精糧足。
再加上南梁皇帝同意兩國開關互市,在國力沒有恢復之前,北齊皇帝也不想輕易撕破臉開戰。
區區五萬兵馬,北齊二皇子不敢挑戰北齊皇室天威。
所以,叛軍的盟友,到不了羯羚關。
當年的羯羚關,在北齊大舉南下之時,說是孤城也不爲過。
三十萬北齊大軍都沒能攻下來的關城,叛軍區區幾萬兵馬,只要他們敢打,後面其他州府的府兵就敢先戰後奏。
更何況,如今梁齊兩國議和,將士無仗可打,戰功無望。
好不容易有個冤大頭送上門,誰不想搶在前頭?
前後夾擊之下,叛軍支撐不了多久。
沒有援兵,燕王就算將城防營十萬兵馬盡數拿下,也不敢輕舉妄動。
廖華裳勾脣一笑,“所以蘇先生的封妻廕子夢,只怕要成空了。”
蘇岠身形僵硬、滿頭大汗,還是強撐着回道:“什麼封妻廕子?草民不過一介普通百姓,若想封妻廕子,需得投軍……”
謝翊站在一旁,朝皇上拱手施禮道:“回陛下,臣看此人嘴硬的很,不如把他交給臣,讓臣來審問。”
皇上剛要答應,就見廖華裳輕輕搖了搖頭。
他立刻問道:“廖卿有何建議?”
廖華裳回道:“回陛下,妾之前,的確命人對此人用了酷刑,也將其妻兒帶至威州安頓。”
“此人在這種情況下,尚且能按原計劃假意招供,可見此人心性極堅,也不是真心在意妻兒死活,刑訊逼供恐怕並不能令其屈服。”
她屈膝福禮,“妾能否向陛下求一恩典?”
皇上微微頷首,“你說。”
“妾此次帶回證人,除蘇岠之外共計十六人,並不是非蘇岠不可。其他人若主動招供,能否請陛下開恩,赦免其死罪?”
皇上毫不猶豫一揮袖,“準了。”
“謝陛下。”廖華裳笑銀銀轉身,望向跪着的十數人,“十個數之內,你們只有一次機會,本夫人也只聽一人的口供。誰先說,這個活命的機會,就是誰的。”
她笑眯眯補充一句,“謀逆大罪,當誅九族。不過……”
“不說也沒關係。你們也都看到了,墨小王爺在此。你們既然選擇將供貨地選在北齊,只要將向你們提供貨源的客商找出來,再有那枚私印的主人,這件案子,一樣能結。”
“這一次機會,是陛下開恩,給你們的一次將功折罪的機會,也是給你們唯一一條活路。”
“想不想要,在你們。”
“提醒一句,在你們開口交代之前,想一想那五輛被炸翻燒紅的囚車,想一想到底誰在救你們、誰在要你們的命。”
一番話說完,殿上殿下所有人都神情一凜:好厲害的說辭!
好精妙的算計!
這廖夫人,當真是將把控人心做到了極致。
若果真如廖華裳推算,這些人假意招供,只待叛軍進京,燕王事成,他們就能立下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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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還不是抱着一腔豪情壯志來到京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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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華裳先揭穿他們的計謀,再徹底掐滅他們的希望。
在所有人都以爲自己死定的時候,拋出唯一一個存活的名額。
這些證據,事關親王。
所以定罪需得慎之又慎。
此事,誰都知道廖華裳需要他們的配合,最後倒成了這些人需要搶奪才能得到的生存機會。
在幾人心裏反覆權衡利弊時,再“善意”提醒他們:方才他們的主子曾企圖殺人滅口。
主子那裏已然沒了任何指望。
想活,就得聽廖華裳的。
殿內靜悄悄的,只有廖華裳柔婉的聲音帶着長長的尾音,在殿內不時響起,“一、二、三……”
“我說!”
蘇岠突然向前膝行幾步,仰起頭看着廖華裳,滿頭大汗急劇喘息着道:“我說,我交代……”
廖華裳豎起一根手指輕噓一聲,“別說話,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蘇岠眼睛赤紅,直起身子大聲吼道:“可是所有的供詞都是我說的,他們也都是我提供的位置才被你們抓到,東西也是我帶着你們找到的。”
“可你方才已經反供了。”廖華裳笑銀銀反問他,“不是嗎?”
蘇岠一愣,頹然跪坐在地,受刑時都沒流過一滴淚的人,哭得涕淚橫流,“在紅泥山時,他們告訴我,我爹孃、弟妹和妻兒,都被帶去了燕州王城。”
“我只有按他們吩咐,在朝堂上反供,才能保我家人平安……”
廖華裳立刻問道:“他們?他們是誰?誰派來的?”
蘇岠擡起頭,待要說話,突然憑空傳來“啾”的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