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二十多年前長輩之間的愛情恩怨，趙澍堯從來不發表觀點，再加上今天他知道了白女士的病情，總覺得有些事情，有可能他妄斷了。
想到這裏，趙澍堯心底不好受，爲他跟瑩瑩，也爲他們。
兩人相繼沉默下來。
直到陸瑩瑩帶着小葉子回來，歡聲笑語才沖淡愁緒。
看着抱着小葉子的陸瑩瑩，陸臻一時不知是喜是憂。
可看着眉目間重染風采的女兒，陸臻告訴自己，也許趙澍堯說得對，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飯後，陸臻抱着小葉子去遛食。
陸瑩瑩徵求趙澍堯的意見：“我想問問我媽媽的事。“
趙澍堯心道該來的總要來，陸瑩瑩願意主動伸出觸角總是好的。
“可以，不然我們今晚就不回去了？”
“嗯。”
陸瑩瑩點點頭，失去了過去五年的記憶，她對於留宿陸宅沒有排斥。
等到陸臻抱着小葉子回來，得知他們今晚要在陸宅留宿，饒是他，一時也難掩激動。
“就在二號樓吧，你們結婚之後，我就讓郭管家收拾出來了，走，一起去看看。”
陸臻興奮地抱着小葉子走在最前面。
什麼時候有了二號樓？陸瑩瑩疑惑看向郭管家。
郭管家解釋道：“就是一直空着的那座樓，您跟姑爺結婚之後，陸董就讓我收拾出來。”
一直空着的那座樓不是傳說中，她爸媽定情地嗎？從她記事起，就一直關着，陸臻竟然爲了他們打開了那棟樓？
雖然從小在這裏長大，陸瑩瑩倒是第一次來到這裏。
一打開門，並沒有像陸瑩瑩想象中的有什麼神祕，倒像爲她量身打造的。
內在完全仿製冰雪奇緣中的城堡，連小葉子看到了也“咿呀咿呀”興奮地喊了起來。
陸臻頗爲自得：“滿意吧？”
陸瑩瑩開心地點頭：“喜歡，謝謝老爸。”
陸瑩瑩有多久沒這麼開心笑過，又多久沒有這麼跟他親近過？
陸臻百感交雜：“跟爸客氣什麼。”
陸瑩瑩已經一馬當先衝了進去。
從樓下到樓上，陸瑩瑩巡邏了一圈，才心滿意足地慢慢踱步到一樓大廳。
陸臻、趙澍堯他們正在陪小葉子玩換裝遊戲。
小葉子扶着學步車，在落地穿衣鏡前晃來晃去。
趙澍堯、陸臻在旁邊鼓掌。
陸瑩瑩怔愣，不可思議卻又那麼合理，她第一次見陸臻蹲在那裏，滿臉寵溺地，甚至幼稚地看着小葉子。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好像陸臻也這麼哄過她，只是她的脾氣比小葉子差遠了。
陸瑩瑩決定一會兒跟陸臻溝通的時候耐心點。
看着陸瑩瑩下樓，陸臻把目光從小葉子身上收回，看向陸瑩瑩：“參觀完了？有什麼想動的，跟郭管家說。”
陸瑩瑩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陸臻：“不早了，你們先休息。”
陸瑩瑩：“爸，我有話想跟您聊聊。”
陸臻詫異，卻也很珍惜與陸瑩瑩聊天的機會。
趙澍堯抱起小葉子：“我先哄小葉子睡覺。”
然後起身，把空間讓給了陸瑩瑩跟陸臻。
陸瑩瑩：“爸，能給我聊聊媽媽嗎？”
陸臻有點激動，從陸瑩瑩懂事起，她就再也不允許陸臻提起林曼雲，今天竟然主動提起。
陸臻斟酌着措辭，慢慢開口：“你媽媽是位溫柔聰明而又善良的女人，我們認識的時候，我正處於人生的低谷，你爺爺奶奶突然離世，旁支的親戚看我年少，都虎視眈眈。”
陸臻想起那段歲月，再大的艱難有了林曼雲的陪伴，一切都鑲上了美好的圓環。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媽媽，那天，我剛應酬回來，她躺在路邊，渾身被暴雨打溼了，狼狽地坐在路邊，我把她帶回了家，以爲撿到了流浪的小貓，可第二天，她醒了過來，就換了一副模樣，她溫柔卻堅韌，說要報答我。”
“我並沒有當回事，可我的確需要有人陪在我身邊，就順勢同意了，而後，她真的幫助我一步一步掌控了陸氏。”
陸臻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容：“她看起來那麼柔弱，內核卻無比堅定，很多時候我都想退縮，她卻一直站在那裏，定定地看着我，給我力量。”
陸瑩瑩看着陸臻沉溺在回憶裏，沒有打斷，耐心地聽着。
陸臻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怎麼能不動心呢？她那麼美麗，那麼聰明，那麼溫柔，那麼堅韌，她簡直是美好的化身，我們已經把陸氏完全握在手裏，我覺得時機到了，我就對她告白了。”
這次，陸臻沉默的時間更長了，然後，他笑了，說不出的感覺：“她給我講了她的故事。”
陸臻說到這裏，看向陸瑩瑩：“瑩瑩，我不確定你要不要知道？”
陸瑩瑩：“爲什麼？”
“因爲你的媽媽，她很不容易。”
陸臻嘆口氣：“她是國外攻讀博士的，在那裏，她遇見了她的第一任丈夫，可是後來，她的丈夫爲了接手家族產業，跟她離了婚，然後把她淨身出戶，就連孩子的撫養權都沒有給她，她傷痛欲絕之下回國，可這時，卻偏偏，她的父母突發車禍離世了，她過於悲痛，情緒失常才會大雨天衝出來，被我撞到了。”
“因爲這個，她拒絕了您？”
“不，她不是在拒絕我，而是在向我坦白，她決定跟我在一起了。”
陸臻笑了起來：“你的媽媽很愛我，她跨過了婚姻帶給她的陰影，嫁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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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瑩瑩聽着陸臻的講述，她能想象到她的媽媽當時的堅韌。
“爲什麼你們還會分開呢？”
爲什麼呢？有時候有情人未必都成爲眷侶。
陸臻回想起當年事情被揭露的那一刻，震驚、慌亂、絕望，一層層的情緒撲面而來，讓他窒息。
“你的姥姥姥爺的車禍，是酒駕，肇事的司機跟陸家有怨，本來是準備撞你爺爺，可是看錯了人。”
陸臻還是說了出來，他頭顱無力垂下，好像又回到了當年。
“什麼！”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而這些又是怎麼發現的？爲什麼一開始沒人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