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羣中有人誇讚。
“蘇家不愧是侯府,這位二小姐真是仁義。爲了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庶出堂妹,還願意掏銀子。”
“怪不得這位四小姐被趕出來了,想來在蘇家就品行不良,真是活該。”
眼見着蘇香菱手裏的銀子就要遞到劉千凝手裏了,蘇順慈擡起頭,眼疾手快抓住了蘇香菱的手腕。
“二姐姐這是幹什麼?劉小姐又不是要飯的,你給銀子算怎麼回事?”
蘇香菱訕笑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道:“四妹妹,你性子也別這麼執拗。咱們既然錯了,自然要有擔當。我說了,這銀子我出了。”
蘇順慈冷笑一聲,“這料子不是我賣給她的,我賠什麼銀子?難道是二姐姐賣給她的?二姐姐可得把話說明白了。”
劉千凝頓時急了,“你什麼意思?我也沒說一定要你賠銀子,只想要個交代。你怎麼還冤枉人呢?”
“這料子不是在你這買的,還能在哪買的?”
蘇順慈知道,這種人一定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她叫來了小夥計,示意他把桌子搬到鋪子門口。
又隨便拿了幾匹料子,放到了門口的桌上。
蘇順慈則站在桌子後,面對着外面圍觀的百姓。
“既然今日衆位都聚到了我鋪子門口,不如就給我做個見證吧。看看到底是我黑心,還是有人故意來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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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蘇順慈說的信誓旦旦,不像心虛作假的樣子,圍觀的百姓一時也遲疑了。
難道真是這位劉小姐故意來誣陷?
有年長的,洞察世事的老人,開口說道:“我看蘇掌櫃不像說謊,咱們再看看。若真是被冤枉的,今日我願意給她做個見證。”
“我也願意。”
“算我一個。”
蘇順慈心裏覺得好笑,牆頭草雖然讓人糟心,但也看怎麼用。
劉千凝見蘇順慈幾句話,就讓這些人變了風向。頓時神情不愉,“妖言惑衆,你有什麼證據就拿出來。”
她就不信了,蘇順慈還能真查出來她的丫鬟沒來麼?
心裏又有些後悔,早知道蘇順慈這麼難對付,該叫丫鬟真來買一匹。
蘇順慈再沒正眼看她,而是對着圍觀的衆人解釋道。
“我們鋪子的料子,都是從各大錦商世家直接定的。從上個月開始,我提前付銀子下定,她們專門給我做。”
“你們可以看看這匹布,這是我剛拿出來的。這裏面是我們華錦閣的標識,料子每織一匹,這標識都會縫上去。”
蘇順慈說話的工夫,就把料子整個打開。衆人這才發現,料子中間捲起的邊緣處,縫了一小塊布,上面是華錦閣三個字。下面還有小字,看着像織錦的日期。
“衆位可以進我鋪子,隨便拿出一匹布看,都帶這個標識。”
緊接着,蘇順慈又拆開了三匹料子,與她說的一般無二。
見衆人都看清了,她又打開劉千凝送回的料子。裏面什麼都沒有,和普通的布匹無異。
她又吩咐小夥計把同樣式的料子都拿來,小夥計動作麻利,不多時就捧了好幾匹過來。
蘇順慈打開這些料子,示意衆人上手摸一摸。
“大家看看,這才是花羅錦。我鋪子裏賣的都是這樣的,大家摸一摸厚實的程度,就知道其中的差異了。”
“劉小姐說我以次充好,那不如報官搜查,看看我鋪子裏有沒有那種以次充好的料子。”
“若是沒有,難道我只弄了一匹,就爲了糊弄劉小姐麼?”
蘇順慈不光證據擺在了明面上,還一臉坦然,甚至主動提到了報官。
這下劉千凝和蘇香菱徹底傻眼了,她們怎麼也沒想到,蘇順慈賣個布料還留了後手。
蘇順慈此時心裏萬分感激林無塵,這辦法還是林無塵想的。當時她不以爲然,覺得有些麻煩。
是林無塵說,就算麻煩也得這麼做。不然等哪天她做大了,就會有人因嫉妒對她這生意出手。
在這種事情上,林家曾吃過大虧。所以林無塵不遺餘力,幫蘇順慈斬斷了後患。
劉千凝心下一橫,有證據又怎麼樣。今日就算不能坐實了蘇順慈的罪證,也得讓她這鋪子開不下去。
她忽然尖着嗓子喊道:“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我只知道我花了銀子,沒買到好料子。”
“至於你鋪子裏的料子是怎麼回事,我怎麼知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因爲被蘇家趕出門,沒了靠山,才動起了歪腦筋。”
說到這,劉千凝又對外面的人說道:“我看穩妥起見,大家還是別來這買料子了。從前還有蘇家給她撐腰,真出事我們能去找蘇家做主。”
“可現在她孤身一人,誰知道會不會狗急跳牆。到時候她跑了,我們去哪要銀子?”
蘇清妤掀開簾子,從後面走了出來,“誰說她孤身一人?以後我就是她的靠山。”
“這華錦閣我也有份,今日我把話撂在這,若是有人在華錦閣被騙,可直接去沈家找我。不管多少銀子,我都全權負責。”
蘇清妤氣勢全開,一步步走到蘇順慈身邊,姐妹倆並肩而立。
今日劉千凝的話惡毒至極,試問誰買個衣裳料子還願意惹麻煩。只要有一點潛在的麻煩,多數人都不會願意光顧。
所以蘇清妤此時站出來,等於替蘇順慈撐腰。有她沈家三夫人在,還有誰會擔心這些事?
蘇香菱沒想到蘇清妤也在,訕笑了一聲問道:“大姐姐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四妹妹,也想告訴有些人,就算她離開蘇家,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蘇清妤語調寒涼,面沉如水。
話音剛落,就聽人羣外又傳來一道少女的嬌聲。
“對,阿慈妹妹就算離開蘇家,也不是誰都能欺辱的,我宋家也是她的靠山。”
宋婉婉一身大紅色衣裙,沉着臉越過人羣走了進來。
劉千凝不服氣地說道:“這事跟宋家沒什麼關係吧?”
到底忌憚宋婉婉,劉千凝說話的聲音很小。
但是宋婉婉自小習武,耳聰目明,聽的清楚。
“我母親已經決定收阿慈爲義女,後日宋家設宴,定下這門乾親。”
“往後阿慈也是宋家小姐,我看誰還敢說她孤身一人無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