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所當然的口吻，顯然沒把傅祁當做自家人，把傅祁認下來，無非是因爲事情鬧得太大，他有跟傅裴宴一模一樣，不可能否認。
而當時傅老爺子正處在傅裴宴的壓制下，心裏存着僥倖，以爲能把傅祁拉過來，誰能想到那個人也是來壓迫他的。
既然不能爲他所用，就必須毀掉。
傅裴宴問，“爲什麼？”
傅老爺子裝傻，“什麼爲什麼？”
“他威脅你了，還是他做了什麼事，擋了你的路？”
“沒什麼。”
傅老爺子含糊其辭不願明說。
“少騙我，沒什麼會親自跟我說隨便處置。”
他們都是聰明人，傅老爺子沒有把話挑明，是在給自己留後路，而他那句隨便處置的意思就是生死不論。
傅老爺子瞪着他，“我要是不說，你還想把他當親兄弟？”
“那倒不會，就是擔心你，要真的被他威脅，最好告訴我，畢竟現在只有我能救你。”
“你會幫我？”
“當然，你是長輩，我當然會幫。”
“那你先幫我把那個老太婆趕出去，看到她就煩。”
“她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奶奶，這樣做不合適。”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什麼妻子奶奶，老不死的東西，爲什麼要活這麼久，讓我糟心！”
傅老爺子咬牙切齒地罵着，好像多罵兩句，心裏就能好受些。
準確來說，他不怕那個老太婆，而是忌憚傅祁，每次跟老太婆撞上，明明他沒做什麼，老太婆總是抱着頭胡言亂語，而這一幕恰巧被傅祁看到，那人便明裏暗裏地警告他。
傅老爺子現在沒有實權，不敢跟正面對峙，就想讓傅裴宴處理。
傅裴宴平靜道，“你做那些事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今天？”
傅老爺子振振有詞，“我是爲了家族利益！”
要是沒有他，傅家早就四分五裂，哪會有現在的風光。
“現在的忍辱負重，同樣是爲了家族利益。”
說幹了口水也得不到他的支持，傅老爺子脾氣上來，不想跟他談，“好好好，你不想幫我，那就走吧，早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
他都八十幾的年紀，別說管事，能好好活着已是萬幸，傅祁對他的怨言再多，也不至於要弄死他吧。
“你不幫我，就別怪我到時候站在他那邊。”
說到這，他還不忘警告傅裴宴。
然而傅裴宴恍若未聞，帶着蘇若兮離開。
“怎麼會變成這樣……..”
老爺子頹然地望着天花板。
管家安慰他，“老爺，你不必這麼擔心，我覺得二少爺挺好的，自從他回來，家裏的煙火氣多了不少，我想他應該是喜歡你的，只是嘴笨不會說。”
二少爺有時說話確實不好聽，可他的那些話都是說說而已，沒有真的去做。
想着，他繼續勸說，“畢竟是你將他送走，心裏有怨氣在所難免，這段時間你好好跟他相處，再跟他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
“讓我道歉？我不去。”
傅老爺子板起臉來。
從來只有別人給他道歉的份，憑什麼要他道歉！
他的道歉，傅祁受得起麼。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傅祁的聲音，“爺爺，你不用跟我道歉，從前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
兩人循聲看去，傅祁不知道何時出現，倚在門口，笑着看他們。
每次都是這個表情。
他笑得那麼溫和，竭力散發善意，傅老爺子仍能感受他身上的戾氣，那種凌厲的氣息，隨時都會化作冰冷的利刃刺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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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
管家態度極好地向他問候。
他對傅祁沒有任何意見，相反，非常希望能跟他搞好關係，畢竟，他是傅家的二少爺，不論是名義上，還是身份上，都是不爭的事實。
加上，到目前爲止，傅祁還沒有明顯表露惡意，所以，還是有希望跟他友好相處的。
傅祁微微點頭，大步走到傅老爺子面前，自顧自坐下來，關切道，“爺爺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大哥又說什麼惹你生氣的話了？”
“沒有。”
他越是如此，傅老爺子的戒備就越重。
傅祁裝的再好，也逃不過他的眼，他深切地知道，傅祁回來就是爲了報仇，或是奪取傅氏，或是以折磨他爲樂。
“爺爺，你真就這麼討厭我？咱們相處這麼久，你爲我說過那麼多話，還以爲你已經將我視爲親孫子了呢。”
傅祁伸出手，想要幫他整理下凌亂的衣服，手就要碰到傅老爺子時，他側身躲開，傅祁的手就這樣撲空。
他就這樣僵持着。
氣氛一度凝滯。
空氣流淌着陰冷的氣息。
片刻後，傅祁收回手，輕笑，“爺爺，你是在怕我嗎？爲什麼？是怕我報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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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
傅老爺子語氣狠厲，試圖用這種方式嚇退他。
“傅家向來是能者上位的規則，當年你的智力測試輸給裴宴，是你無能，怨不得別人；你在德利吃盡苦頭，是你沒有遵守規則，擅自逃離；人要有自知之明，誰都有野心，可有幾個人的能力配得上自己的野心？”
他振振有詞，將自己的則熱撇得乾乾淨淨，咋一聽他的話挺有道理，細品後才覺得其中的不公。
“所以，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爲無能？”
“不是嗎？”
傅老爺子氣上頭，全然沒注意到眼前的男人已經有了情緒。
“我殺了你，是不是能證明你的無能？”
管家大驚失色，“二少爺！”
傅老爺子臉色鐵青。
這個孽障果真要殺他！
如願在他們臉上看到預想的反應，傅祁心滿意足，兩手一攤，無辜道，“開個玩笑，瞧把你們嚇的。”
“爺爺是傅家的長輩，我哪敢逾越，不過，有件事我得提醒兩句，別總是恐嚇奶奶，她年紀大，身體不好，要是哪天把她嚇出個好歹，你也不會好受。”
這哪是提醒，分明是赤赤果果赤果果的威脅！
傅祁說完這些就起身離開。
“孽障，孽障，居然敢威脅我！”
傅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
他的猜測沒錯，傅祁就是回來報復他的，今天只是開始，往後只會更加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