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臻悽然:“事情就是這麼巧,那時候我才知道,你爺爺爲什麼突然離世,是驚嚇過度,他又通過關係壓下肇事者的爭辯,導致了心虛,雙重壓力之下,他承受不住了。”
然後,在一次與妻子發生爭論的時候,他採取了極端行爲。
陸瑩瑩知道爺爺奶奶去世的那段隱情,沒想到起因是因爲姥姥姥爺的死。
她一時覺得太過荒唐。
兩人沉默許久,陸瑩瑩才開口:“爲什麼以前不告訴我?”
陸臻:“以前你也不讓我說呀。”
這話讓陸瑩瑩無法反駁,以前的她只要一聽到陸臻提起她媽媽,就暴跳如雷,根本聽不進去一句。
“後來你們就分開了?”
其實當時並沒有分開,長輩的恩怨已經隨着他們的離世而去,可是他們倆也很清楚這些事情總會在他們之間形成隔閡。
所以他們硬撐着的美好局面,被唐立陽打破了。
時至今日,陸臻依然覺得唐立陽是個瘋子,又可恨又可憐的瘋子。
“嗯。”
陸臻只能這麼回答陸瑩瑩。
陸瑩瑩沉默了片刻,才輕聲問:“她恨我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炸響了陸臻的耳膜,他制止她:“胡說什麼,她是你的媽媽。”
“那她爲什麼不來看我呢?”
陸瑩瑩直視着陸臻:“就因爲你們分開了,她連我也不要了。”
陸臻頹然,他緩緩開口:“這個怪我,是我不讓她見你的。”
陸瑩瑩驚訝。
到了今時今日,陸臻也意識到自己當時的決定不絕對正確,他無意替自己辯解:“既然離開了,就全部斬斷吧。”
可事實證明,血脈斬不斷,林曼雲一直記掛着陸瑩瑩,而陸瑩瑩從小又何嘗不是以另外一種形式想念林曼雲呢?
陸臻:“對不起,瑩瑩,請你原諒爸爸。”
陸臻終於說出了道歉的話,他發現也並不困難。
陸瑩瑩心酸難耐,眼淚奪眶而出。
“我睡覺去了。”
她霍然起身,上了樓。
陸瑩瑩不想聽這些抱歉的話,他們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然後任意決定她的人生,造成傷害了,一句“對不起”輕飄飄的,對陸瑩瑩來說,毫無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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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樓上臥室,趙澍堯已經哄睡了小葉子,並放在了隔壁的嬰兒室。
陸瑩瑩進去的時候,他正在通過投影儀看嬰兒室的情況。
見陸瑩瑩滿面淚痕的進來,趙澍堯忙起身將她擁進懷裏。
陸瑩瑩忍不住抽噎。趙澍堯沒有說話,只是陪着她。
良久,陸瑩瑩才收住了哭泣。
她的聲音嗡嗡的:“我能理解他們的不得已,可他們爲什麼把我埋了進去?”
在她的成長圈裏,單親的、重組的家庭很多,可是大多數的父母即便分開了,也會經常探視孩子,甚至一塊帶孩子出去旅遊,唯有她,她的媽媽從來沒看過她一眼。
即便知道了他們當年的不得已,陸瑩瑩對此依然不能釋懷。
她不僅怪陸臻,也怪林曼雲,陸臻不讓她看,她就真的不來看她。
趙澍堯無意替陸臻辯解,只是誰也無法說自己所做的決定是對的。
“瑩瑩,我不是要你原諒他們,只是我想讓你放過自己。”
趙澍堯聲音溫柔,語調緩慢。
陸瑩瑩漸漸安靜下來,她喃喃:“我知道。”
可是這又談何容易,人的一生可能都在追求父母的愛,可父母的愛又是那麼可遇不可求。
而如今他們也成了父母,也不知道將來小葉子如何看待他們?
“你說小葉子以後會怪我們嗎?”
趙澍堯擁着陸瑩瑩的手猛地使勁,陸瑩瑩吃痛地輕呼。
趙澍堯的手勁越來越大,陸瑩瑩漸漸守不住,她看向趙澍堯:“澍堯。”
趙澍堯並沒有放鬆手勁,只是盯着她:“小葉子即使有事怪罪我們,又怎麼樣呢?難道她不會出錯嗎?”
陸瑩瑩扶上趙澍堯的手臂:“澍堯……”
“就算我們有時候做錯了,難道小葉子會不給我們悔改的機會嗎?”
趙澍堯一句又一句地追問陸瑩瑩。
陸瑩瑩似乎被他的視線灼傷,一時無法回答。
“陸瑩瑩,回答我。”
趙澍堯擡起她的下頜:“你會跟我分開嗎?”
“當然不會。”
“我們都不會舍下小葉子,小葉子爲什麼會怪罪我們呢?”
陸瑩瑩眉頭糾結在一起。
趙澍堯轉移了話題:“今天我接着給你講以前的事吧。”
他決定陸臻、林曼雲的事情還是放一放,慢慢來。
陸瑩瑩:“可是沒有帶畫冊。”
“我帶了。”
陸瑩瑩:………
“你能預知?”
“不是,我只是未雨綢繆。”
趙澍堯起身去拿畫冊。
第二張圖也是局部圖,修長的脖頸,喉結突出。
趙澍堯:“當年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他們都說我每天早晨準時給你送早餐,其實是你每天早晨早起陪我一起吃飯。”
“有沒有你,我都要那個時間吃早飯,可你卻要比平時早起兩個鐘頭。”
陸瑩瑩:“我當然要早起,你買好飯了,我不能讓別人插足了。”
趙澍堯下巴擱到陸瑩瑩頭頂,笑了,低沉的聲音震得陸瑩瑩耳垂泛紅。
“是,還每天晚上準備好一天的飯錢跟菜單,”趙衍澍調侃:“葷素搭配、營養豐富。”
陸瑩瑩:我這麼貼心嗎?
一些片段晃進她的腦海,陸瑩瑩耳垂的溫度都蔓延到臉頰。
“這是我們確定關係後,我們第一次一起外出吃飯時,你畫的。一開始還是畫在餐巾紙上。”
趙澍堯握住她的手指:“你能想起來嗎?”
陸瑩瑩緩了緩神,想起了那次外出吃飯。
她皺着眉頭:“那個店裏的服務員想撩你呢。”
趙澍堯笑了,他想起她當時的醋意,拿起服務員的筆在衛生紙上就開始作畫。
然後擺在餐桌上,讓服務員每上一道菜都能看到。
後來,那位服務員再也沒有來過他們這一桌。
趙澍堯捏捏她鼓鼓的臉頰:“小醋罈。”
陸瑩瑩又想起一件事:“明天我要給你打領帶。”
佔有欲太強,趙澍堯:“嗯,我再教你一次。”
陸瑩瑩:怎麼永遠在踩同一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