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圈紫紅的痕跡,他的心尖突然狠狠刺痛了一下,堵住他所有壞脾氣。
浴缸裏的姑娘呆愣愣看着那圈紫痕,一滴眼淚驟然掉落,砸在溫熱的水面,砸出一個小窩。
江知予急忙忙蹲到浴缸邊上,小聲叫她:“陶陶……”
陶景妍還是沒有擡頭,啞着嗓子說話:“我小時候調皮,仗着爸爸媽媽寵我,總是做一些小孩子不許做的事。後來被發現了,爸爸就會生氣地打我屁股。最嚴重的一次,痛得我以爲屁股要開花。”
“可是等我回房間照鏡子的時候,也就只是紅了點,媽媽給我揉了揉,一會兒就不疼了,再去照鏡子,一點痕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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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了口氣,嘴巴癟着,下巴發抖,一抽一抽地說:“我爸……我爸連打我都……都捨不得讓我痛太久。我摔跤膝蓋磕紅了,他都心疼得要死。我手上……有一個小口子,他……他都要抱着我,給我吹吹。你憑什麼呀?”
江知予一顆心都揪緊了,痠痛得要命,連忙伸手攬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肩上,一點囂張氣焰都沒有了。
“別哭了,別哭了。是我不好,是我太用力。我以後不會了,我以後都輕輕的。”
他低頭,親親她沾着水汽的頭髮:“不哭了,好不好?我剛才就是太生氣了。我找了你好久,看到你和別的男人舉止親密,還有老男人潑你酒,故意佔你便宜。我就是太生氣了,恨不得一拳一個揍死他們。”
哦,對,還有剛才和她搭訕的那個王八蛋。
好像就是因爲那個王八蛋,江知予才會給她安上好多條指控,字字句句,全都在侮辱她。
但她現在沒心情處理那個王八蛋,等她待會兒回家了,再去和哥哥告狀。
一想到這個,她更委屈,抽着氣控訴:“……你還不讓我回家。”
“沒有,”江知予解釋,“你裙子髒了,身上也不舒服,洗完澡換好衣服再回去。”
他把她鬆開了一點,拇指指腹很溫柔地拂過紅腫的眼睛,低頭輕輕吻上,心尖發顫:“我送你回去。”
“不要,”陶景妍拒絕,“我有司機。”
江知予一雙桃花眼溫柔又專注地看着她,指尖掃去她的眼淚:“好,讓司機送你回去。眼睛都哭腫了,泡完冰敷一會兒再走。”
這個陶景妍倒是沒拒絕,她要是現在這模樣回去,不僅丟人,還會被刨根問底。
她泡澡,江知予就在一旁陪着她。
他不會哄人,陶景妍也不想和他說話,浴室裏就只剩下嘩嘩的水聲。
她坐在浴缸裏,水漸漸漫過她的身體。她今天早上起得很早,剛才還哭了很久,精神和身體都異常疲憊。
溫熱的水很能舒緩身體上的疲勞,睏意上來,她想睡覺了。
她的眼皮耷拉着,呼吸變得輕緩。
江知予就在一旁看着,她現在眼睛紅紅,鼻尖紅紅,像一只被欺負慘了的小兔子。剛才還張牙舞爪的,現在好像確認身邊不會再有危險,整個人都開始放鬆,軟軟地將自己團在一起。
真是,可愛。
在她快要睡着的時候,江知予托住她的臉頰,把迷迷糊糊的小兔子托起來:“陶陶,別在這裏睡,起來,擦乾了去牀上睡。”
陶景妍感覺自己的現在的狀態就像初中時上數學課一樣,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
她濛濛地看一眼江知予,軟軟地“嗯”了一聲,朝他伸出兩條手臂:“……抱我出去。”
又乖又甜又軟,江知予有天大的脾氣,現在也被磨得乾乾淨淨。
都那麼大了,當過這麼多年編劇了,不僅他們這個圈子,影視圈她都打轉這麼多年了,怎麼身上還有一種乾淨,純粹的天真?
明明兩個小時前,他們還吵得不可開交,還說了討厭他,再也不見他的話。怎麼這會兒就對他毫無戒心?他是個剛剛把她惹哭了的男人,她到底有沒有點警惕感?
江知予沉默着把她抱起來,她就乖乖地,軟綿綿地任他抱着。
她踩着拖鞋,江知予拿了浴巾給她擦身體,又給她穿上浴袍,才將人打橫抱起,放到臥室牀上。
陶景妍一沾牀就閉上眼睛,江知予把她額前的溼發掃開:“睡吧,我去找個冰袋給你敷敷眼睛。”
牀上的人沒理他。
他把臥室的窗簾拉上,開了牀頭小燈,準備去冰箱裏看看有沒有冰袋。
剛走到門口,身後傳來女孩子低啞的,悶悶的聲音:“我的手包,還有手機。”
江知予轉頭,看一眼牀上的小凸起,妥協:“我給你拿過來。”
大概過了十分鐘,陶景妍在牀上都快要睡着了,江知予才回來,手裏拿着冰袋,手包和她的手機。
她從牀上坐起,拿過她的手包,拉開拉鍊,兩手把包包一扯,翻過來一倒。
裏面的口紅,氣墊,粉餅,還有一堆名片,嘩啦啦地全都倒出來。
江知予看着那些名片,嘴脣抿成一條直線,漂亮的桃花眼都要噴出火來。
媽的,就一早上,她的包裏就塞了那麼多名片!還有那羣狗雜種,居然敢覬覦他的人!
他在一旁氣得腦供血不足,下頜線繃得死緊,額頭,手背上青筋暴起,恨不能一把火燒了那些紙片片。
而陶景妍,還在那一張一張地挑選,找得特別認真。
他知道現在他就該乖乖的什麼都不做,畢竟把面前的人惹哭了好幾次,他又不會哄,還是閉嘴比較好。
但他還真他媽做不到!
別的都能忍,唯獨這件事兒,忍不了一點。
他嘴角一扯,譏諷道:“怎麼?我還在這兒呢,就這麼迫不及待找下家了?”他咬着牙,冷笑,“找誰啊?我也來幫幫忙唄。”
陶景妍動作一頓,心口悶悶的,只覺得這個人說話真的好難聽。
她沒擡頭,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趙業。”
江知予一口氣堵在胸口,牙齒咬得咯咯響,抓着冰袋的手指關節泛着青白:“你就那麼迫不及待投懷送抱是嗎?!”
陶景妍心口一堵,不服輸地頂回去:“是又怎麼樣?!反正人家脾氣比你好,比你會說話,還比你溫柔!”
她又去抓了一張卡片,翻過來,剛好是趙業的。
還沒來得及說話,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她下意識擡頭,對上江知予怒氣衝衝的臉,那人氣得臉都要扭曲了:“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知道那羣人私底下玩得有多兇嗎?還他媽比我溫柔?!信不信你今天敢赴他的約,再出來,就是半個殘廢了!”
陶景妍簡直要被他這張嘴氣死了:“那你又比他們好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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