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桃桃還小心地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塊糖，就要送到顧廷之的嘴裏。
顧廷之拿書的手一頓，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娃。
桃桃伸了伸手，沒成功。
不知道怎麼想的，就順着顧廷之的腿爬了上去。
顧廷之這才反應過來，怕摔了她，就把她抱在了懷裏。
桃桃把剝好的糖就送進了顧廷之的嘴裏，“你吃，這個可甜的了。”
也不知道是小丫頭說話的聲音軟糯，還是糖太甜了，顧廷之只覺得心都要化了。
“你爲什麼要給我吃糖？”顧廷之看着桃桃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
“先生，你吃了我的糖，下次不要兇我娘了。”
楊林在邊上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顧先生一生氣把桃桃摔到地上。
他在顧家讀書的日子，顧廷之除了教學，對他們並不十分親近。
甚至對顧衡，都是教導爲主，一句廢話都不說。
此時顧廷之卻對着桃桃溫柔一笑，“好，我答應你，以後我不兇你娘了。你叫我顧叔吧，不必叫先生。”
楊林揉了揉眼睛，先生溫柔如水的表情，讓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出了錯覺。
一轉頭，就看見顧衡帶着池魚和故淵，也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楊林心裏平衡了，果然都出現幻覺了。
“顧叔，那我去讀書了。”桃桃說完，又自己從顧廷之腿上爬了下來。
下午桃桃開始學着寫字，可是下筆的姿勢總是不對。
寫出的字歪歪扭扭的，桃桃也一臉泄氣。
小丫頭雖然不會寫字，可審美還是有的，看看顧衡哥哥寫的，再看看自己寫的，嘆了口氣。
顧廷之不知何時站在了桃桃的身後，自然也聽見了小丫頭的嘆氣。
桃桃看他來了，忙問道：“顧叔，我是不是很笨？”
顧廷之揉了揉桃桃的腦袋，“怎麼會？你怎麼會笨呢？剛開始學寫字都是這樣的。你顧衡哥哥剛開始寫字，比你寫的還醜呢。”
顧衡一臉幽怨地看着爹爹，他明明記得自己初學寫字就寫的很好，怎麼爹爹現在還開始說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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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林搖了搖頭，果然女兒是寶，兒子是草麼？他娘是這樣，他姐姐是這樣，現在連先生都這樣。
顧廷之又親自教導了桃桃一會，才出了書房。
嘴角還掛着笑意，顧衡是他一手帶大的，可是顧衡一向和可愛不沾邊。
他到現在才知道，這樣軟糯的小娃，還能這麼可愛。
桃桃那日下課的時候，對顧廷之說道：“顧叔，你家要不要養兩只小雞？我幫你喂。”
在桃桃看來，正經過日子的人家，都應該養雞養豬，種菜幹活的。
顧廷之不知道小丫頭怎麼就說到了養雞上，蹲下身子問道：“爲什麼覺得我該養雞？”
桃桃認真地說：“養雞能下蛋，雞蛋還能再孵小雞。只要雞養好了，這日子就好過了。”
顧廷之從未想過，自己有一日要和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娃探討養雞過日子，關鍵這小女娃說的還振振有詞。
“可是顧叔不會養雞，只會讀書，你顧衡哥哥也不會。”顧廷之一臉爲難，說的認真極了。
桃桃歪着頭，思考了一會，臉上的表情從糾結爲難，又到豁然開朗。
“我知道怎麼辦了，我會養雞，我好好養，到時候把雞肉和雞蛋分給顧叔一些。
顧叔這麼好，我娘肯定會答應的。”
楊林心說，先生你這麼逗小女娃真的好嗎？
池魚心裏暗暗決定，要努力幫妹妹養雞，畢竟是妹妹許下的承諾。
故淵卻想着，啥時候能打獵就好了，他可以給先生家抓兩只野雞。
顧衡則一臉無奈，自己都八歲了還不會養雞，不如個五歲的小女娃能幹。
顧廷之寵溺地摸了摸桃桃的頭，“好，那顧叔就等着桃桃孝順了，今年過年家裏的雞肉就指望桃桃了。”
桃桃像是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一樣，興高采烈地跟着舅舅和哥哥們回了家。
楊柳心裏惦記着幾個孩子，一看桃桃興高采烈的回來，一顆心才算放下。
“娘，往後你要教我養雞。”桃桃撲在楊柳的腿上，一臉的期待，好像養雞是一項很了不起的工作。
楊柳一臉蒙圈，不是去讀書麼？怎麼說起養雞了。
楊林就把今兒在顧家的情形都說了，聽得楊柳目瞪口呆。
她到現在都沒跟顧廷之說上幾句話，沒想到自家閨女一下午，就和那個奇葩打成了一片。
池魚則上前教育桃桃，“妹妹，往後不能輕易跟別人許諾，咱家可沒那麼多雞給。”
桃桃點點頭，“我知道，顧叔和顧衡哥哥都不是別人，我才說的。”
楊柳誇讚道：“桃桃做的對，對我們好的人，我們也要付出。嗯，你還小，娘慢慢教你。今年的雞，娘幫你養，年底的時候你親自給你顧叔送去。”
桃桃高興的應了。
第二日一大早，楊柳就發了一盆白面，打算中午蒸包子。
這些日子楊柳忙活家裏蓋房子的事，孩子們的早飯都是在顧家吃的。
昨兒開始，幾個孩子的中飯也開始在顧家吃，楊柳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之前醃製的鹿肉還在房梁下掛着，用清水浸泡了一早上，吃過早飯她就開始剁肉餡。
又把大蘿蔔切碎，焯水去了辛辣的味道，還把蘿蔔裏的水分都攥了出去。
切好的鹿肉加了薑末，蔥花，鹽和蘑菇粉調味。
把之前處理好的蘿蔔倒進去，還加了兩勺葷油進去。
一大盆包子餡，晶瑩剔透。
幹活的人有多能吃，楊柳這幾天也見識了。
怕不夠，又割了一盆韭菜回來，切的碎碎的。
六個雞蛋炒成嫩嫩的雞蛋碎，和韭菜拌在一起，打算再做點韭菜盒子，總得讓大家都吃飽。
沒到中午，面就發好了，楊柳先蒸了一鍋出來，讓桃桃吃了幾個。
“娘，我去給顧先生和孩子們送點包子去，家裏這些你接着包。”
“噯，你快去，家裏不用你了。”
楊柳牽着桃桃，把三十個包子裝在了竹籃裏，就奔着顧家去了。
去的時候他們也在吃飯，顧廷之帶着四個孩子圍着石桌。
桃桃興奮地跑過去，“你們在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