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
近幾年,姜家已大不如從前,俞知意知道姜鵬海要撐起姜家的公司已經很不容易,她怎麼還能拿俞家的這些事讓他煩心?
“就那姓王的,其實她也翻不起什麼浪。”
俞知意一臉不甚在意的樣子,頓了頓,話鋒一轉,“我想說的是,至少在南風回國接管公司之前,我在謝家,別說是王巧不敢再動歪念,就連俞天成也不敢亂來。”
“這是兩碼事。”
姜鵬海眉頭皺起,“有我和你外公在,斷然不會讓姓俞的和那小三欺負了你們姐弟倆。你不用爲了這個委屈自己,隨便嫁人。”
一個連女方家人都沒拜見,就騙着女孩嫁給他的男人,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舅舅,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俞知意揪着他的衣袖,無辜地眨眨眼,“而且人家嫁都嫁了,你總不能讓我離了吧,要真離婚,那我不就成二婚了?”
“這……”
姜鵬海一時被她的話噎住。
他當然也不想她剛結婚就離。
“這樣,舅舅,咱們呢,各退一步。”
俞知意雞賊地打着商量,“你給我一年的時間,要是一年後我過得不如意,或者你還是看不順眼謝宥時,那我就跟他離婚,到時什麼都聽你安排,好不好?”
見姜鵬海沉着臉不說話,俞知意就揪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撒嬌:
“舅舅~”
“我的好舅舅~”
姜鵬海被她甜軟的聲音叫得臉繃不住了,連嘴上的訓斥也沒了什麼威嚴。
“你啊,就是胡鬧,這種事也敢瞞着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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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俞知意適時地乖巧認錯。
“唉。”姜鵬海嘆口氣,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我這也不是怪你什麼,但是意意,你要知道,不管是姜家還是俞家,咱們跟謝家都不是一個級別的,你說,你嫁進謝家……我是怕你受委屈啊。”
“舅舅,你就放心吧。“俞知意說,“謝家沒虧待我,而且他們家裏的人都很喜歡我的,哦,雁城的寧達廣場你知道吧?”
姜鵬海不知道她爲什麼忽然提這個,但還是老實點頭,“知道,雁城的一個新的地標性商場。”
聽說是謝家的產業。
俞知意擡頜,得意地用拇指戳戳自己,“現在,它是我的。”
看着她一臉“我厲害吧”的表情,姜鵬海一言難盡地看着她。
“不是,舅舅,你這是什麼表情?”
“得了,別擱這吹牛了。”姜鵬海明顯不信她,“你不過就是想讓我不管這事罷了。”
前一句俞知意正想反駁,再一聽他後半句像是鬆了口,她頓時眸子一亮,
“那舅舅是答應我了?”
姜鵬海瞥她一眼,沒好氣道,“不答應能怎麼樣?”
難不成真要她剛結婚就離婚嗎?
“我就知道舅舅最疼我了。”
俞知意高興地張臂就想給他一個愛的抱抱。
“先別開心。”姜鵬海攔住她的手,“就算我願意讓你任性一回,你外公那關還沒過呢。”
俞知意笑得討好,“舅舅,你就先幫我瞞着外公嘛。”
姜鵬海:“你自個胡鬧,還想我幫你兜着?”
“那誰讓你可是我最最敬愛又最最信任的舅舅呢。”
俞知意一邊彩虹屁,一邊跑到他身後,殷勤地給他又捶肩又是按摩太陽穴的。
“舅舅,你就幫我隱瞞一年,好不好?我保證,一年後,我主動去跟外公自首……”
謝宥時站在門外,心裏忐忑,時不時地看一下緊閉的門。
終於,在等了將近二十分鐘後,門被打開了,姜鵬海和俞知意走了出來。
謝宥時連忙走前兩步,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
俞知意笑意盈盈的,姜鵬海在低頭跟她說話的時候也是眉眼帶笑的,可一擡頭與他對視,臉色就肉眼可見地冷淡了下來。
一想到自己漂漂亮亮的外甥女被這個男人拱了去,姜鵬海就怎麼看謝宥時就怎麼不順眼。
“舅舅,我剛剛發現宴會上有一款很好吃的蛋糕,我帶你去吃。”
俞知意樂津津地拉着姜鵬海的手臂就要往宴會廳去。
“意意。”
姜鵬海停下了腳步,“你去玩兒就好,舅舅準備回譚城了。”
聞言,俞知意臉上愉悅的神情瞬間沒了,愕然地看着他:“現在就回去?”
姜鵬海點頭,溫聲道,“嗯,公事談完了,就回去了。”
其實他本是打算多留一晚,明天去看了她才回去的,但既然今晚碰上了,那他就沒必要多留一晚了。
目光無意間觸及他鬢間多出的一縷白頭髮,俞知意心口一酸,眼眶不知怎地就泛了紅。
“我還打算明天帶你去吃好吃的,怎麼就走了呢。”
她低頭揪着手指,聲音帶着濃濃的不捨和落寞。
姜鵬海瞧着她抿嘴小嘴,一副想要哭的模樣,擡手摸了摸她腦袋,“小丫頭一個,舅舅還用得着你招待啊?”
謝宥時逮住機會就上前表現,“舅舅,您難得來一趟雁城,不如就留下玩幾天?也好讓我……”
“我譚城那邊還有公事要處理,就不叨擾謝總了。”
姜鵬海打斷了他的話,隨後轉頭看向俞知意,“意意,你丁叔還在前廳,你去幫我找他過來。”
姜鵬海口中的丁叔是他的助理,俞知意和俞南風小的時候,他就經常代姜家往俞家跑,每年暑假寒假也基本都是他來接兩人去姜家的。
其實一個電話就能通知人過來,但很明顯,舅舅是故意支開她。
俞知意忍不住看了謝宥時一眼。
謝宥時知道姜鵬海是有話要對他說,便對她微微一笑。
“去吧。”
俞知意點點頭:“好。”
看着她走遠,姜鵬海才轉頭看向謝宥時,目光端詳。
今日之前,他對謝宥時的認識都是來自外界的那些傳聞。
離經叛道,行事乖張,放蕩不羈等等。
其實姜鵬海也不是一個聽傳聞就隨意去揣測別人的人,但今日這挨的結實一拳,卻讓他對謝宥時的那些傳言深信不疑。
一般世家子弟可幹不出在宴席上動手打人的粗魯行爲。
“謝總,恕我冒昧,但作爲意意的長輩,我還是得問你一句。”他審視着謝宥時,“你爲什麼會選擇我家意意?”
以謝家在雁城的權勢,他完全可以,也應該是選擇一個更高門戶的貴女作爲妻子才對。
謝宥時默了默,很認真地直視着他,“因爲我喜歡意意,我想和她相愛,共度餘生。”
這話從謝宥時嘴裏說出來,姜鵬海本不會信的,但偏偏,這小子眼中卻透着一股說不出的真摯,和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