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去,皇帝讓德貴傳話,讓姜詢單獨留和他去御書房談話。
看夠了熱鬧的太子,本是難得歡欣,見姜詢跟着父皇的步伐離開,眼神又沉了下來。
二皇子則毫無心思再留在這兒,被嫺貴妃叫着去了母妃的宮殿。
剛到御書房,皇帝便回身問姜詢,“夜問桑到底何意?”
席間,夜鵝國國主的不識擡舉,讓皇帝心生不快。
見姜詢主動去解圍,加之他如今在禮部主事,便將姜詢單獨留下詢問此事。
適才的事,讓姜詢也有些錯愕,不過他已經弄清楚了夜鸚國國主的心思。
此時被問及,姜詢有條不紊地解釋道,“夜國主所求,並非僅僅是澧朝貴女,而是一個出身澧朝的
皇后嫁妝所攜的農事要術。”
“早聽聞夜鸚國以農桑爲重,原是如此。“皇帝得知緣由,才算和緩了些顏色,但緊接着便是一聲
嗤笑。
“不過開口便要求娶我朝郡主,僅憑夜鸚國的國力也實在可笑。”
夜鵝國雖小,但在南方諸國中也有一定威望。
姜詢見父皇如此輕視夜鸚國,心覺不妥,出言相勸。
“父皇,我朝待南方諸國,向來恩威並施。夜鸚國一國之力雖弱,但此番入京也是代表着南方諸國
而來,便是不和親,可也給予一些新的農具或者種子一類……“
未等姜詢的話說完,皇帝就擺手否決了他的提議。
“再過幾日,使臣就要返程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和碩國的關係。”
皇帝低頭看了一眼鋪在桌面上的輿圖,拿起一枚戰旗,重重擱在了北域的地界上。
“開春後,和北域必有一戰。碩國的態度十分重要,不必花費心力在其餘事上。”
從小到大,皇帝都是言出必行的性子,姜詢知曉自己無法讓父皇改變心意,只能自己事後稍微修補
一下和夜問桑的關係。
正當姜詢捉摸着,要給夜問桑準備些什麼送別禮,皇帝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路。
“你可聽說你淑和表妹和哪家定了親?”
在席間,寧安公主以女兒已相定婆家,拒絕了夜問桑的直言求娶。
皇帝附和其言,只是因爲看不上夜鸚國的勢力,並不知曉寧安公主的話是真是假。
姜詢心裏一咯瞪,回話便有些模棱兩可起來,“今年開春後,姑母確實有問詢過兒臣可有識得未婚
的青年才俊,想來給表妹多有安排,有無結果倒是不知。”
皇帝可有可無地點點頭,彷彿適才不過是一句戲言,揮揮手,讓姜詢退下。
從御書房離開後,姜詢直奔趙國公家。
聽聞四皇子前來,才到家歇息片刻的趙國公立刻趕到正門相迎。
“臣參見四殿下。”
“國公不必多禮,我來是因表妹的婚事。“姜詢開門見山,隱含擔憂,“淑和表妹,可當真定親
了?“
趙國公沒想到,今日二皇子的訂婚宴上,自家女兒的婚事到成了熱議之事,苦笑一聲。
“若真定了倒也好,殿下里面請吧,正好永寧縣主也在,也爲此事而來。”
“容晚玉也在?“姜詢倒是沒想到宴席散去,容晚玉沒回容府,而是來了這裏,驚訝之餘,還有幾
分欣喜。
趙國公目光如炬,自然看出了姜詢一瞬間亮了不少的眼神,不過只當什麼也沒看見。
姜詢跟着趙國公往花廳走去,還在走廊,便聽見了容晚玉安慰趙雅茹的聲音。
“那夜問桑,不過此前萬壽節遠遠見過你一面,求娶你定然是爲了兩國交好。而陛下,是萬萬不會
答應的。”
“是誰私下揣測聖意,該當何罪?“姜詢壓低了聲音,故意在門口先吼了一嗓子。
把屋裏幾人嚇了一跳,才笑着負手而入,看向略帶驚愕的容晚玉,“你倒是說說,父皇爲何不會答
應,說得有理,本皇子便不追究你揣測聖意之罪。”
見是熟人,寧安公主和趙雅茹才鬆了一口氣。
容晚玉則不急不緩的起身,朝着姜詢一拜後娓娓道來。
“澧朝與北域戰事在即,此時陛下最看重的是和碩國的關係。澧朝和碩國和親在前,因此兩國結下
兩姓之誼。
“若此時將郡主嫁去夜鸚國,難免會讓碩國認爲澧朝對碩國和夜鸚國一般看待,失了親厚之意。”
容晚玉說完,還故意衝姜詢拱拱手,“殿下以爲,臣女所言可有道理?”
不僅是姜詢,就連趙國公也感嘆容晚玉見地之深。
此事看似只是夜問桑求親,實則事關澧朝和鄰國多方的關係。
皇帝的拒絕,絕不僅僅是因爲個人對夜鸚國的輕視,如容晚玉的猜測一般,還有碩國的原因。
“你猜得不錯。那不如再猜一猜,父皇爲和碩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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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好,還有何意?“姜詢合掌而坐,少了調侃之
意,多了幾分凝重。
容晚玉聞言一愣,沒有立刻作答,而是思考起來。
訂婚宴散去後,容束帶着親眷火急火燎地便想趕回容府。
容晚玉看出來了,容束對容沁玉的自作主張十分不滿。
但她卻沒心思去看容沁玉的笑話,而是向父親請求,到趙國公家做客。
今日訂婚宴一事,容束看來,便是大女兒容晚玉丟了天大的臉面。
覺得她此時定然心中鬱結煩悶,容束知曉容晚玉和淑和郡主交好,故此也沒有拒絕她去趙國公家的
請示。
容晚玉陪着趙雅茹是因爲知曉趙雅茹的性子,定然會因婚事焦急,想着來開解她一番。
此時姜詢的話,以及適才兩人才說完的話題,讓容晚玉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一臉茫然的趙雅茹,猶豫着吐出了四個字,“親上加親。”
此話一出,寧安公主和趙國公都變了臉色,將目光投向了姜詢,希望他會否定這個答案。
姜詢卻嘆息一聲,點了點頭。
在御書房,父皇看似隨口一問,但姜詢卻不得不多想。
在這個緊要關頭,父皇不會突然去關心一個侄女的婚事,所問必有所求。
只有趙雅茹這個當事人,一頭霧水,“什麼親上加親,誰和誰親上加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