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照在許言曦白玉般的面容上,添了一抹淡淡柔和的光暈:“我們和霍銘是同鄉,要說接觸,本宮和他接觸的都沒有你多,他這個人性格死板,對本宮其實就是一種執念,瞧着你和霍銘相處的很不錯,萬一他心裏喜歡你而不自知呢。”
“不會的。”阿唯說的乾脆。
她差不多可以確定,霍銘心裏只有娘娘,這一生他都不會喜歡和接受別人。
阿唯的語氣有幾分悽然:“如果娘娘爲我們賜婚,霍銘一定無法拒絕,可是奴婢覺得委屈了自己,娘娘還會這麼做嗎?”
許言曦關切的眸子帶着一些複雜,“本宮其實早就瞧出你喜歡霍銘了,之所以沒有說破,就是因爲這層尷尬,可是如今,霍銘就要離京了,本宮怕不捅破這層紙,問你個清楚,怕耽誤了你,畢竟你年歲也不小了,好不容易遇上一個真心喜歡的,又喜歡了那麼多年,你對本宮忠心,本宮卻捨不得將你留在身邊這樣的過一生。”
阿唯聽完眼圈一紅,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跪在許言曦面前:“娘娘才是我最好的歸宿,我從小就無親無故,六歲的時候,就被賣到小姐身邊,無論您的身份是小姐還是娘娘,您從未拿我當下人看,我一生的志向就是一直跟在娘娘身邊,至於霍銘……只是個意外。”
不知不覺的動了情,也只是動了情而已,也算不得大不了的事。
阿唯的語氣有些慶幸,“幸好他不喜歡我,不然我一時被情愛衝昏了頭,若是做了不該做的決定,等清醒過來,一定會後悔的。”
許言曦搖頭苦笑,阿唯言歸於此,她也不好再說別的。
最主要的是勉強來的也不會幸福,每一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每一種都值得尊重,她再是皇后,也不能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
慕博琛知道霍銘要離京的消息之後,急忙求見了母后。
“母后,兒臣不想換師傅。”
許言曦一本正色的推諉起來,“不是早和你說過了嗎,此類的事情都是你父皇說了算。”
慕博琛小聲低噥着:“父皇還不是什麼都聽母后的。只要母后對父皇說不換師傅,父皇一定不會換。”
許言曦嚴厲的語氣:“又胡說,你父皇是一國之君,哪裏什麼都聽母后的了。”
隨後,又柔聲問道:“剛來的程師傅不好嗎?”
慕博琛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是說程師傅不好,只是兒臣習慣了霍師傅,兒臣不願意換師傅,聽說霍師傅要去揚州上任,他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再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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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曦拉着他的手,輕聲說:“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普通人尚且要經歷緣來緣散,你身爲太子,更要內心堅毅,不能總是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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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振振有詞:“內心剛毅面對的是無奈的事情,霍師傅又不是非要離京不可。”
許言曦正色道:“母后的話你聽不進去,不如你將這些說給你父皇聽,看他怎麼對你說。”
父皇太嚴厲了,況且他決定的事,只有母后說的動,自己去他那,白白挨一番訓斥,也改變不了什麼,鬧不好還會讓父皇遷怒霍師傅。
他垂下頭來,低聲說:“兒臣看的出,霍師傅不想走,他的神情看上去很是落寞。”
許言曦語重心長的說:“你有沒有想過,好端端的爲何要換掉霍師傅?”
慕博琛思忖了片刻,問道:“是因爲那本舊唐書嗎?”
許言曦點頭,“霍師傅是學問好,可是他做事思慮的少,作爲太子的師傅,不僅僅要教導學問,還有很多方面。這是你年齡小,再加上父皇疼愛你們,若是換做旁的太子,是要出大亂子的,還有霍銘這個人,最不會掩飾,既然都要走了,還在你面前流露出情緒,所以他根本不適合做太子的師傅。”
慕博琛一雙明亮的眸子眨呀眨的。
許言曦眉心微蹙:“適者生存,無論是誰,如果他的性格和做法不適合在太子身邊,就會被換掉,如果這次霍銘不走,繼續做着太子的師傅,下次就有可能會丟掉性命了,你希望霍師傅出事嗎?”
慕博琛搖搖頭,堅定的說:“如果霍師傅離開皇宮,反而對他更有利,那還是讓他走吧!”
許言曦欣慰的摸着他的小腦袋溫然一笑。
慕博琛走後,阿唯小聲道:“霍銘說這一別可能一生都不會見了,走之前想見娘娘一面,娘娘要不要見?”
許言曦反問阿唯:“如果你是本宮,你會見他嗎?”
阿唯直言不諱:“如果奴婢是娘娘,或許不會見他,可是奴婢也有憐憫之心,霍銘快三十歲了不肯娶妻,估計他這一生都不會娶了,可見他對娘娘用情至深,他也說了一生都可能再也見不到,臨走之前就這麼一個請求,娘娘何不可憐可憐他。”
阿唯什麼時候是個大善人了。
許言曦嘆了嘆,見他一面就當爲着阿唯。
“昨日是他最後一次爲太子授課,明日本宮會去國子監接太子。”她深深看了阿唯一眼,“這也許是你同他的最後一次見面,你可以爲他準備些東西,讓他在路上用。”
就算皇后不提醒,阿唯也早就備着了。
就算他不喜歡自己,就算不能在一起,自己喜歡他也是事實,雖然不能得到和相守,曾經有這麼一個讓自己放在心裏的人,老了的時候還是可以回味一下的。
次日,許言曦帶着阿唯去了國子監。
這是霍銘的最後一次授課,他的心情本有些沮喪,看到皇后來了,心裏一喜。
慕博琛和慕博珵看到母后來了,立即圍了上來。
許言曦對着他們柔和的笑着:“你們先回去吧,母后要和你們的師傅說幾句話。”
予璉和靜宜他們都跟着一起出了國子監。
阿唯手上拿着一個包袱,遞到霍銘手上,“這是給你的。”
霍銘接過包袱,感覺裏面軟綿綿的,沒有金銀,像是衣物,霍銘立時感動的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