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方訂婚的前一天,他找孫淑讓孫淑給他五十塊錢。
“你要五十塊錢做什麼?”孫淑手裏雖然有翟方的獎學金加起來一千多塊,但身上不會給翟方留多少錢,翟方如果要錢有什麼用處,就一定要先問過孫淑。
“明天就是我和曉玲訂婚的日子了,咱們家要準備一件像樣的訂婚禮,貴的東西也買不起,我想給曉玲買一套衣服和一支鋼筆。”翟方如實和孫淑說了自己要錢的理由。
一千多塊還了幾十給孫家,這段時間請客吃飯也用了一些,大概要存下八百作爲不時之需,剩下的翟方事先算過五十塊錢拿的出來的。
見孫淑的臉色變了變,一副不想拿的樣子,翟方立馬說,“媽,曉玲已經成了我的未婚妻,要是在禮數方面小氣,只會讓人覺得咱們翟家上不了檯面,而且明天的訂婚宴,曉玲的爺爺,我的老師還有鎮上警察局的人都回來。”
孫淑想想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於是拿出五十塊錢給了翟方。
同樣心裏想着送什麼禮物的還有顧瑾,“三哥,曉玲明天訂婚,你說我們送些什麼?”
“送錢是最實在的,不過送給你二伯家,他們恐怕不會收,不如給翟方和曉玲一人買一只手錶,你覺得怎麼樣。”沈青松詢問顧瑾的意見。
顧瑾點頭,“我們去京市的時候,我給曉玲買了一只手錶,只是那時候高考通知書還沒下來,就一直沒給她,咱們明天早上再去鎮上給翟方選一個,湊成一對,這種小東西,二伯二嬸也沒辦法說不要。”
“行,我們明天要去省城開會,不如你跟着去一趟省城,去百貨大樓裏再買一塊手錶,中午就回來吃飯了。”
“你說,翟方馬上要去京市讀書了,他媽會跟着一起過去嗎?”顧瑾突然問。
沈青松點頭,“翟父去的早,孫淑從小就一個人把翟方拉扯大,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分開過,我想到時候也會跟着一塊兒去京市陪讀的。”
在八十年代,這樣寡母好強,爲了讓兒子出人頭地專心讀書,從小學陪着到大學的情況很常見。
顧瑾對這樣的情況並不太樂觀,有些憂心地說,“孫淑看上去並不好相處,到時候只怕訂了婚,她和曉玲的關係還是不會太好。”
“這些是他們的家務事,我們說再多也沒辦法幫助到曉玲,就隨她去吧,看她最後能把事情處理的怎麼樣。”沈青松把輕薄的杯子蓋在顧瑾的肚子上,“現在天氣熱,但晚上還是有些寒涼的,蓋好被子。”
“好。”這個時候的女孩異常乖巧,把身上蓋着的被子用手掩住,掩嚴實了,一雙清澈動人的眼睛在燈光下更加明亮,讓人看了不免怦然心動。
沈青松心頭一動,忍不住低頭在顧瑾的脣角親吻了一下,他起身離開,去把電燈拉滅。
顧瑾感覺心底有一個地方慢慢地塌陷了下去,她不敢看沈青松的臉,將被子蒙在頭上,溫柔的星色下顧瑾脣角的幅度溫柔。
……
顧家的顧曉玲要訂婚,沈家和顧家算是姻親,平常王鳳芝在沈家做事,李梅和她的關係處的還不錯,明天也要去吃酒。
李梅忙碌了一個晚上,準備着明天要去幫忙做飯,見沈翠翠在看電視,不由得有些憂心,“眼看着這比你大不了幾歲的顧曉玲,婚事就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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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翠翠不傻,知道李梅要說什麼,沒打腔,裝作心不在焉的樣子“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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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你這樣子,也是時候談個對象了,明天我在村子裏走動走動,讓大家夥兒幫着一起看看,有沒有和你合適的小夥子。”
“媽!”沈翠翠打斷李梅的話,“我沒想着談對象,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才考上大學,正是讀書的時候呢。”
李梅挎着一張臉,看着沈翠翠,“你是不是還想着那個甯浩辰?到現在沒死心?”
“媽,你胡說什麼呢?”沈翠翠握緊了手,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我和甯浩辰壓根就沒什麼關係好不好,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你也能說到一起去。”
“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寧家可不是個嫁人的好去處,他們一家的關係亂的能打好幾百個結,以前甯浩辰要是只在白山村當一個支教老師,那你們還有點可能。
我現在可是聽說了,人家現在在唐省省委工作,喜不喜歡的先不說,你們兩人就不合適。”
沈翠翠憤憤地說,“媽!我不喜歡他可以嗎?”
“你不喜歡他就最好了,我聽了心裏再歡喜不過。”李梅也有些激動,“忘了甯浩辰這回事,老老實實找個合適的對象,然後按部就班的嫁人,別想那些沒可能的人。”
沈翠翠摔了凳子,眼眶裏流着眼淚,扭頭跑了出去。
“翠翠,你這大半夜的幹啥去!”李梅追了出去,卻看見沈翠翠的身影飛快消失在門口。
跑了好長一段距離,沈翠翠跑到了白山村和大楊村的交界處,從前沈翠翠經常在這裏看到甯浩辰在小河邊上看書,現在明知道已經再也沒辦法在這個小山村裏看見甯浩辰的人影了,沈翠翠還是停步於此。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從大楊村走出來,不停的張望。
見到沈翠翠,她問,“小姑娘,你們村是不是有個叫顧瑾的?”
沈翠翠皺起眉頭,“你找她幹什麼?”
見面前的女孩子認識顧瑾,應秀珍臉上露出喜色,“我是她的四嬸,我這次來找她,是有事兒要找她,小姑娘麻煩你帶個路。”
天太黑了,沈翠翠剛開始沒認出來,現在聽到應秀珍這麼一說,這不就是那天道德綁架顧瑾的那個不長眼的應秀珍嗎?
沈翠翠攔在她面前,沒好氣地說,“你們找她幹嘛的?怎麼看上去這麼鬼鬼祟祟,不是又是那種想要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吧,趕緊走!”
“你這小姑娘,我好聲好氣和你說話,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是顧瑾的什麼人。”應秀珍瞪大了眼,蔡春妮上門的當天,家裏鬧哄哄的,她也不記得沈翠翠到底是誰了。
“你管我是誰,我現在看你不像是好人就對了!”沈翠翠冷着聲,“是不是來打秋風的!不是就給我趕緊走!”
應秀珍氣的臉皮一陣青一陣白,想要上前和沈翠翠理論,卻被顧小雨一把拽住,“媽,我們還是走吧!堂姐既然不歡迎我們,我們還是不要自討沒趣了,免得說起來也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