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到了嘴邊，他卻又收了回來。
現在還不是時候。
而宋綰眼底剛升起的一點希冀又因爲他的猶豫霎那間從高空落下，她自嘲般的笑了笑，一臉平靜的注視着他。
“傅衍川，你根本不愛我，爲什麼又不肯放我走呢？我是真的累了，不想再因爲你一次次的失望，也不想一次次爲了你傷心難過，我們放過彼此，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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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衍川眼看着她又露出這個模樣，剛剛的欣喜一掃而空，轉爲滿腔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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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顎，迫使她擡起頭看他。
“宋綰，我說過，我們之間，只要我不開口說結束，你就沒有資格，你怎麼就是記不住呢？”
他的臉上明明在笑着，聲音卻是寒冷刺骨，宋綰只覺得滿心悲涼。
“傅衍川，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一直以來其實都恨錯了人，你會不會有一點點的愧疚？”
如果他知道，他以爲的真相根本就是傅雲霆爲他精心編制的一個謊言，他會怎麼樣。
她從前幻想過無數次，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他會不會對她好一點。
可她的話招來的是他更深的怒氣，她感受到他攥着自己下巴的手陡然加重了力氣，小臉頓時變得煞白。
傅衍川沒想到她竟然還敢在他的面前提起當年的事。
“宋綰，你是不是真的以爲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是誰給你的底氣，嗯？”
宋綰疼得臉色慘白，他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拼盡全力要推開他，男人卻沒有一點要鬆手的意思。
宋綰徹底清醒。
他恨她啊。
他不願意離婚，無非是不想讓她逃脫了他的控制，方便更好地折磨她罷了。
她終於放棄了掙扎，臉上再無一絲表情，看着他時，宛如在看一個陌生人。
傅衍川心裏卻忽然生出莫名的煩躁，與此同時，剛消停了沒多久的胃又鬧騰起來。
他不想被她看見自己的狼狽，伸手將她一把甩開，便大步往外走。
宋綰自始至終都沒有轉過身，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聽見“砰”的一聲。
她連忙轉過頭，只見傅衍川此刻跌倒在門邊，雙手還扶着小腹的位置。
她太瞭解他，只看他此刻的模樣，便知道他是胃病發作了。
他的胃病很嚴重，但是他昨天才吃過胃藥，現在又發作，想來是又加重了。
她猶豫幾秒，還是朝他走了過去。
男人此刻額上滿是冷汗，一張俊臉無比蒼白，宋綰二話不說，便把他的胳膊放到自己的肩上，然後努力地扶着他往沙發上走。
男人疼得已經說不出話，只是從他緊皺的眉頭便能看出他此刻在經受着怎樣的痛苦。
宋綰扶着他在沙發上躺下後，便開始發愁。
她的家裏並沒有準備胃藥。
她蹲下身子，眼底佈滿了擔憂。
“傅衍川，你晚飯是不是又沒好好吃？”
男人努力睜開眼看了她一眼，艱難地應了一聲。
宋綰看着廚房的位置，然後飛快地從外賣平臺上下單了他平時常吃的那款胃藥。
緊接着，她又去了廚房，打算給他煮一點粥。
傅衍川看着她的背影，像是和從前無數個夜晚重疊起來，從前他每次酒醉，每次胃病發作，都是她照顧的他。
他強撐着意識，緊盯着她忙碌的身影，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伸手扶着他的後背，讓他坐起來。
“先喝一點溫水暖暖胃，藥和粥都沒有那麼快，你得忍一忍。”
她的聲音不帶什麼情緒，只是她的眼底卻是藏着隱隱的擔憂，甚至連秀氣的眉心都微微皺起。
傅衍川“嗯”了一聲，然後任由她給他餵了半杯溫水。
儘管此時是夏天，晚上還是有些涼的，宋綰回房間給他拿了一條毯子蓋在身上，又遞給他一片暖寶寶。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宋綰指了指他的小腹。
“貼上，能舒服一點。”
男人此刻已經疼的根本沒有反駁的力氣，只能乖乖照做。
宋綰看着他這副虛弱至極的模樣，明明是那麼想把他扔出去，卻又怎麼都狠不下心。
就當是報答他今晚救了她吧，她這般想着。
半小時後，房間門被敲響，她快步走過去，從外賣員的手中接過了藥。
而此時，粥也熬的差不多了。
她率先走到廚房，給他盛了一碗粥，然後回到了客廳裏。
男人仍是保持着剛剛的姿勢，一動未動，像是極度的不適。
宋綰用勺子慢慢攪動着碗裏的粥，直到熱氣散得差不多了，這才伸手扶着他起來。
男人睜開眼，一雙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像是想透過她的眼睛，看透她的內心。
宋綰卻只是把碗放到他的手上。
“先喝點粥，等會兒再吃藥。”
男人應了一聲，便安靜地喝起了粥，沒一會兒便喝完了小半碗。
宋綰收起碗，又往他的腦袋後面放了一個抱枕，以便讓他靠得更舒服一點。
男人其實此時已經好轉了些許，可他仍是默不作聲，只是盯着她的動作。
宋綰沒有察覺到他的注視，這些事情對她來說再熟練不過，只是想起他不健康的生活習慣，她終於還是忍不住。
她剛轉過身，便對上他那雙深邃的黑眸，她下意識移開了一些，眉頭微微皺起。
“傅衍川，你不是小孩子了，你的身體不允許你喝那麼多酒，而且一日三餐都得按時吃，不然再這樣下去，你遲早要胃穿孔。”
男人沉默着低下頭，身上的戾氣在此時都收了起來。
宋綰無奈，剛要走到窗戶邊去透口氣，卻聽見身後傳來他的聲音。
“你回去，我們還像從前那樣。”
宋綰幾乎要被他氣笑了，她憤憤地轉過身，只見他此刻正微仰着頭，神情認真。
“傅衍川，你是在和我說笑話嗎？”
過去的三年，她一直都在唱獨角戲，感動不了別人，只委屈了自己。
只是男人的表情卻沒有一點在開玩笑的意思。
她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不可能。”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掙脫出來，重新生活，不可能再回去。
傅衍川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正思索着該如何勸服她，她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轉身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