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吼,有個性哈?
陸續有兵卒向這邊圍過來,勾肩搭背站在旁邊看熱鬧。
黑校尉將腰間的腰刀摘下來扔給旁邊的小卒,緊了緊腰帶,不緊不慢走到沈紹安面前,朝他挺了挺腰,“啊喲爺們兒啊,來來來,讓哥哥我瞧瞧,這爺們兒……啊!”
“砰!”的一聲,黑大個兒已經遠遠倒飛了出去。
沈紹安收回橫踢的腿,伸手輕輕彈了彈褲腳,冷哼一聲道:“看你五大三粗,原來是個銀樣鑞槍頭!”
黑大個兒原本就黑的臉頓時漲成了紫紅色。
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一躍而起,衝着沈紹安就衝了過來。
在他逼近沈紹安準備發起攻擊的時候,沈紹安身子一擰,躲開他的正面攻擊,腳下一勾一踹,鎖住那人的手臂用力一擰,那人就被沈紹安反剪着手臂死死摁到了地上。
“放肆!軍營重地,何人在此喧譁?!”
一聲暴喝從身後傳來,沈紹安聞聲鬆手轉身。
地上黑大個兒脫困後,跳起來就朝沈紹安撲過來。
沈紹安背後像長了眼睛,一把扯住黑大個兒朝他伸出的手,身子一擰腰一彎,黑大個兒就像甩出肉案的一坨肉,“啪”的一聲一個過肩摔,仰面摔在了來人面前。
“張雄,住手!”
一箇中年男子渾厚威嚴的聲音響起,及時喝止了被打倒三次仍不罷休的黑大個兒。
來人一身勁裝便服,個子極高,也很壯。雖鬚髮半白,仍然腰板挺直、目光如炬,氣度非凡、不怒自威。
沈紹安看着他有些眼熟,卻不敢上前相認。
那人看了沈紹安一眼,嫌棄地瞪着旁邊束手而立的張雄,怒聲喝道:“堂堂越騎校尉,居然連個女子都打不過?自己去領二十軍棍,領完後滾到虎牙口去巡邊,滾!”
張雄看看沈紹安欲言又止,到底沒敢再說什麼,行了軍禮便退了下去,自去領罰。
來人和顏悅色對沈紹安說道:“小娘子是來尋夫的?還是誤入了這裏?此處是軍營,女子與閒人不得入。”
沈紹安冷笑一聲,道:“我不是來尋夫的,我是來找我爹。我娘說了,你爹那個王八蛋,把我們孃兒倆丟在家裏一丟就是十年,這麼多年連家都不回。敢情是把我們孃兒倆給忘到屁股後面去了?!”
來人一聽少年清朗的嗓音,臉上頓時有些訕訕,忙笑道,“啊呀這,這確實,不大像話,你爹姓……”
一直站在他身後的一員小將突然走了出來,猶猶豫豫喚道:“紹,紹安?你是紹安?”
沈紹安轉眼看向小將,頓時喜得眉開眼笑,“八哥!”
八哥?!
紹安?!
沈時戩看着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敢情這漂亮的跟個小娘子似的……少年,竟是自己那不爭氣的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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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說什麼來着?
來找他爹……他爹那個王八蛋?
小兔崽子,翅膀硬的不得了啊,居然敢罵老子?!
沈紹安耳朵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不等與八哥分開已經被他爹提起了耳朵,“好你個小兔崽子,膽兒挺肥嗯?剛才說啥來着?你爹是什麼?嗯?!”
“啊疼,疼疼疼!父親大人饒命!爹,親爹,兒子知錯了……”
沈時戩手一鬆,沈紹安捂住耳朵疼的齜牙咧嘴:太狠了!果然父親的愛如山,耳朵要掉下來了!
沈允安哈哈一笑,摟住沈紹安的肩膀晃了晃,問道:“紹安怎麼來北關了?你不是做了皇上的伴讀嗎?”
沈紹安的事,老夫人只告訴了沈時戩一人,其他人都不清楚。
沈紹安訕訕一笑,拿眼看着父親沈時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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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戩臉色微沉,命令道:“來都來了,問那麼多幹什麼?允安,你送紹安回將軍府,先安頓下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要送他回將軍府?
沈紹安急了,連忙上前一步說道:“父親,我不是……我是來從軍的。”
沈時戩揹着雙手轉身就走,語氣鏗鏘留下兩個字,“不行!”
“爲什麼不行?!”
沈時戩充耳不聞,眼見着身影就要消失在軍帳之間。
沈紹安氣瘋了,跳着腳大聲吼道:“憑什麼不許我從軍?沈時戩你給小爺站住!”
這一聲剛落,沈時戩果然站住了,然後他突然從旁邊一個小兵卒手裏奪過一根哨棒,轉身朝營門口就衝了過來。
沈紹安見狀不好,拔腿就跑。
一邊跑一邊求饒,“父親,父親我錯了我錯了!看在咱們爺兒倆七年沒見的份兒上,饒了兒子這一回吧……啊哈媽呀!”
哨棒打在屁股上,老爺子用了不小的力氣,沈紹安慘叫一聲,捂着屁股一下子跳起來。
沈時戩一副不逮住逆子誓不罷休的態勢,沈紹安只好玩命地逃。兩人一追一逃,一會兒就跑出了衆人的視線。
沈紹安轉身撲通一聲跪在了老爺子面前。
沈時戩提着棍子直喘粗氣,“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老爺子這麼多年的大將軍真的不是白當的,早就看出了他此番頻頻跳腳的目的。
一想到夢裏沈家落敗的慘狀,沈紹安就心痛難當,忍不住紅了眼圈。
他低着頭,吸了吸鼻子,小聲說道:“父親,您也猜到北酈可能會聯合左訶與右坦部,對我大梁發動大規模戰事。那您有沒有想過,他們最終目的是什麼?”
沈時戩轉身坐到一塊岩石上,瞪了沈紹安一眼,聲音雖輕,卻斬釘截鐵,“管他什麼目的,有我沈時戩在,北酈小兒,休想踏過我北關邊境一步!”
沈紹安笑笑,“那如果,他們的目的,是咱們沈家呢?”
外寇可拒,內賊難防啊!
沈時戩沉默了。
沈紹安一看就知道,老爺子不是沒有懷疑過。
沈時戩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對沈紹安說道:“齊恆、齊瑞已死,齊國公府,如今已敗。你先回雲州安置,什麼時候想回去了,告訴爲父,爲父派人護送你回京。”
“父親!”沈紹安急,一把拉住要起身的沈時戩,“兒子之前做了噩夢,寢食難安,這才央求攝政王答應兒子來北關。兒子是真的想要從軍,父親爲何堅持不允?”
“你也說了是做夢,既是夢,如何算得了數?你現在是禁衛軍,以後也只會在宮裏當差。可知你一旦放棄北衙入了軍營,就再也不能脫下這身戰袍?”
“兒子不後悔!”
沈時戩不爲所動,“你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