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迎花一見到夫君就生了三分怯意,縮着肩膀囁嚅道:“是寶兒……”
“回姑丈,是我聽二表哥說,秦姐姐有一枚血玉鐲非常漂亮,心生羨慕,就想着看看是怎樣漂亮的血玉鐲。”
“我哥爲人耿直,又自覺與秦姐姐投緣,這才不顧天色已晚,想着先來跟秦姐姐商議商議。”
“想是秦姐姐不知我哥性情,府裏又住着這麼多江湖俠士。不等我哥解釋,就被打成了這般模樣。姑姑也是一時情急,這才說破了哥哥的心意。”
她眼圈一紅,聲音就多了幾分委屈,“秦姐姐,是哥哥魯莽了。秦姐姐念在我哥愛妹心切,又是初犯,便饒了我哥吧?”
春嬤嬤氣得臉都白了,上前一步剛要說話,就被秦姝用力抓住。
秦姝突然抽噎一聲,如乳燕投林般,一下子撲到秦景昌腳下,哭着說道:“請二叔爲姝兒做主!”
“若是人人都像劉家公子這般,打着愛慕姝兒的幌子,夜半爬牆私闖入府,當侄女兒這閨閣後院成什麼了?”
“戲園子還是青樓?”
“把姝兒當成什麼了?”
秦姝略帶沙啞的聲音,在黑夜裏聽起來格外淒厲悲涼,“戲子還是技子?!”
“若是這件事傳揚出去,侄女兒以後,還有何顏面立於人前?後面的幾位妹妹還怎麼議親事?”
“我們秦府的清白名聲又何在?!”
秦姝說着說着,悲從中來,哭得泣不成聲,“若是二叔也覺得,劉公子這番作爲情有可原,不如侄女兒今日干脆一頭撞死,也算全了侄女兒的清白!”
說完,她突然站起身,朝着門前石階一頭撞了過去。
春嬤嬤連忙撲過來,攔在秦姝面前,抱着她大聲哭道:“小姐,萬萬不可啊!”
秦姝滿心悽苦怨恨,放聲痛哭,“爹!娘!您二老爲何要拋下女兒一個人啊!女兒如今已是活不得了,不如讓女兒也跟着你們去了吧!”
劉嬤嬤也跪到秦姝身邊,將她抱在懷裏,大放悲聲,“我苦命的小姐啊,怎麼這麼命苦啊!”
“夠了!”秦景昌眼睛一睃,就看到漕幫那幾個人,看過來的眼裏都是明晃晃的嘲諷不屑。
心裏頓時又恨又氣。
他上前幾步,擡起腳狠狠踹在劉寶財身上,“你個不成器的東西!”
接着大喝一聲,道:“來人!”
齊伍帶着兩個小廝連忙上前一步道:“老爺?”
“把這個狗東西關進柴房,明日帶着我秦府的帖子,送去刺史府衙門。”
劉迎花大驚失色,失聲喚道:“老爺?”
“你給我閉嘴!”秦景昌惡狠狠瞪了她一眼,眼神飛快的在秦姝身上打了個轉,“就算是親戚,也不該夜裏私自前來。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什麼話不能在白天說清楚?”
他聲音一緩,繼續說道:“既然犯了錯,就得接受懲罰!有沒有罪,那得刺史大人來斷。”
等齊伍指揮着兩個小廝,將劉寶財帶出秦姝的院子,秦景昌才轉頭,嫌惡地看了秦姝一眼。
恨聲說道:“你也別哭了,自家親戚,多大點事,非要鬧得人盡皆知。這是嫌咱們秦府的臉丟得還不夠多嗎?”
這下就連漕幫幾位大哥都驚呆了。
秦姝也不指望秦景昌能說什麼好聽的話。
她窩在春嬤嬤懷裏,低低啜泣着,沒有回話。
然而秦景昌胸口那股惡氣還沒散完,接着說道:“又是戲子又是技子,這是從哪學來的這些不入流的市井俚語?好歹你也是一個大家閨秀,怎能學那鄉下野婦?!”
他看看圍觀的衆人,又厲聲說道:“當着外人的面,又哭又叫、要死要活,實在不像話!回去!不睡覺就去給你爹孃守靈!”
說完,用力一甩袍袖,轉身離開。
劉迎花看看秦姝,又看看走遠的秦景昌,不顧劉二妮扯袖子使眼色,急匆匆跟了上去。
劉二妮無奈,只好也跟着劉迎花回了西府。
漕幫一個臉黑黑的大哥等秦景昌帶着人走遠了,才朝那個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道:“呸!欺負人家沒爹沒孃的小孤女,什麼東西!”
另一位大哥擼了擼袖子,“我受不了了,能打人不?”
旁邊一位大哥照他後腦勺來了一記,“滾,少給大小姐惹事。”
他朝秦姝遠遠喊了一聲,道:“大小姐,咱們就在這守着呢。您放心歇着,不經過您允許,保證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秦姝站起身,哽咽着福了福身,道:“多謝!”
等衆人都散了,春嬤嬤這才與劉嬤嬤一起,扶了秦姝回房。
春嬤嬤欲言又止。
秦姝便問道:“嬤嬤想說什麼?”
春嬤嬤道:“老奴覺得,這劉家公子今晚突然出現在小姐院裏,是不是二太太對程家的親事……有什麼想法?”
秦姝呵地笑了,直言相告道:“嬤嬤放心,我並不打算嫁去程家。”
春嬤嬤駭然道:“小姐!程家老爺是錦州刺史,又是老爺太太在世時,給小姐訂下的親事。若小姐嫁入程家,好歹,他們還能護着您些。”
說着,春嬤嬤又開始抹眼淚。
秦姝自嘲一笑,道:“那程家二公子,後院鶯鶯燕燕無數。他肯娶我,也不過看在我嫁妝豐厚、能解程府燃眉之急罷了。如今爹孃沒了,日後,我便更沒了倚仗,如何能在那種後院活得下去?”
更何況,那程家二公子來祭奠爹孃時,與秦寶怡眉來眼去,她可是都看在眼裏的。
這樣一個見色起意的色中餓鬼,有什麼可留戀的?
見春嬤嬤仍然無法釋懷,秦姝又道:“二嬸既然想讓堂妹替嫁,那就讓她嫁。以後,姝兒便跟兩位嬤嬤相依爲命。還望兩位嬤嬤不要嫌棄姝兒笨,要多教教姝兒。”
春嬤嬤和劉嬤嬤面色凝重,沉沉嘆了口氣。
秦姝還惦記着她的空間,看看時辰,距離去守靈還有一個時辰,遂道:“兩位嬤嬤去歇着吧。我再略躺躺,就起了。”
春嬤嬤聽罷,連忙服侍着秦姝躺下後,悄悄退了出去。
門一關上,秦姝立刻閃身進了空間。
打開聖都拍賣會直播間,她的那幅畫已經被賣掉了。
秦姝看了看自己的賬戶,賬戶上多了七千多萬伽蘭幣!
沒想到那幅畫居然這麼值錢。
兌換成位面通用貨幣之後,賬戶上的貨幣金額變成了五千零三十一萬貨幣。
她原來手裏就有幾十萬兩銀票,也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有錢人。
如今看着一串數字後面的一長串零,突然間有了財大氣粗的感覺。
當然了,前提條件是:她必須能安全脫離二叔的掌控。
拍賣行還給她留了一封信,告知了她扣除了多少費用,最後還希望她能多尋找一些古玩、字畫之類的東西來拍賣。
秦姝想到了父母庫房裏那些首飾寶器,以及爹爹收藏的那些孤本字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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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空間出來,秦姝剛準備迷糊一會兒,房門又一次被人輕輕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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