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這麼想,但唐晏唯還是甘之如飴,手腳麻利的把王言才丟到了雅間屏風後頭。
做完這些,莊雲黛示意碧柳給唐晏唯倒茶,她敬了唐晏唯一杯。
“有勞公子了。”莊雲黛笑道。
唐晏唯端茶的手微微一頓,嘆氣:“……姑娘不必客氣,只是,我是不是多此一舉了?看方才姑娘那模樣,顯然是故意做出樣子來,等這賊人上鉤的。”
莊雲黛點了點頭:“我知道公子是個古道熱腸的,也就不瞞公子了。我確實是察覺出不對勁來,想着將計就計呢。怕是一會兒,我得請公子先退避,估摸着還有一場好戲要上演。”
唐晏唯在聽到莊雲黛誇他古道熱腸,只覺得嘴角笑意壓都壓不住了;但又聽得他朝思暮想的姑娘說,還有一場好戲要上演,心裏便是咯噔一下。
“危險嗎?”唐晏唯遲疑了下,“其實把這賊子給交給大牢也可以,他還有什麼同謀,想來能一併審出來。”
莊雲黛點了點頭:“這確實也是一個法子。”
她緩緩一笑,“不過,我個人來說,還是更喜歡來個人贓並獲。”
……
呂芙盈心裏存着事,卻又要在王芳娘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陪王芳娘把香料買齊,她算了算時辰,估摸着差不多了,便笑盈盈的挽着王芳孃的胳膊:“我們回去吧?”
王芳娘點了點頭:“總不好讓雲黛多等我們。”
兩人帶着丫鬟一道回了匯春樓。
到了雅間門前,聽得裏面若有似無的聲音,呂芙盈的手都要激動的顫起來了。
她偏偏面上還要佯裝出無事的模樣來,一把把雅間門推開了!
緊接着,呂芙盈便看到兩個身影疊在軟榻上,尖叫了出來:“啊,王家表哥,雲黛,你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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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芳娘聽得這話,真真是魂飛天外!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榻上的人是什麼,幾乎是下意識的把呂芙盈推進了雅間,趕忙把門給關上了!
不能讓門外的人看到!
呂芙盈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下去,偏生做出一副驚駭的模樣來,靠在門那:“王家表哥,雲黛,你們,你們怎能做出這等苟且的醜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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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芳娘嚇得魂都飛了,捂着心往榻上看去。
榻上被壓的那人,露出一張芙蓉面來,不是莊雲黛又是誰?
只是榻上那男子,寬肩後背的,束着發,背對着他們壓在莊雲黛身上,着實看不出是誰來。
王芳娘還是個沒出閣的小姑娘,臉臊得通紅,又急又慌:“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呂芙盈嘆了口氣,同王芳娘道:“正如你所見,你庶兄王言才,跟雲黛……”她嘆了口氣,“怎能這般情不自禁?”
王芳娘心驚肉跳的,聽着呂芙盈這麼說,只覺得慌得不行。
但她這會兒捏着帕子還在穩着心神,卻突然覺出不對勁來:“……怎地雲黛沒什麼反應?”
呂芙盈卻不以爲然道:“許是累了睡着了吧。”
吃了那麼多加了酒的釀鱔絲,又中了迷煙,能醒過來就有鬼了。
不過,爲了裝裝樣子,她還是上前想去分開兩人:“……王家表哥,雲黛,你們……”
結果她話還沒說完,就見得一直閉着眼的莊雲黛,突地睜開了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眼神清明,哪有半點剛醒的模樣?
呂芙盈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她嚇得往後一退,差點沒尖叫出聲。
“雲黛,你,你醒了,你也是,怎麼能跟王家表哥……”呂芙盈搶先一步,把責備的話說了出來。
莊雲黛似笑非笑,輕輕拍了拍她身上的人:“好啦,起來吧。”
她身上的一直半趴着的“男人”一個骨碌翻坐起來。
這會兒呂芙盈跟王芳娘她們才看到了那人的臉。
竟是碧柳!
碧柳笑嘻嘻的,把男士外袍一脫——她肩膀腰身那硬是塞了件斗篷進去,怪不得看着虎背熊腰的。
呂芙盈張口結舌,駭異極了!
倒是王芳娘,徹底鬆了一口氣,笑着撲了過來:“雲黛,原是你跟碧柳在淘氣!嚇死我啦!”
莊雲黛坐在軟榻上,笑容高深莫測:“是啊,我不過是跟碧柳聯合起來跟你們開了個玩笑。爲什麼有人一口咬定,碧柳扮演的是什麼王家表哥呢?”
莊雲黛這般一說,王芳娘也愣住了。
是啊,怎麼呂芙盈從一進門開始,就在那喊什麼王家表哥的。
後頭更是言之鑿鑿的告訴她,這是她的庶兄王言才。
當時她太過驚駭了,竟是沒有想到,她都沒法從背影認出這是庶兄王言才來,呂芙盈又是怎麼認出來的?
——直到這時,王芳娘還沒有多想,只是有些納悶。
呂芙盈強笑一聲:“是,是我見王家庶兄穿過同樣的衣裳。”
碧柳冷笑一聲,聲音清脆:“呂小姐那你真是厲害啊,外男穿什麼衣裳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呂芙盈臉色一變,王芳娘更是覺得碧柳說得有道理。
呂芙盈別是對她庶兄有意思吧?
不過,她那庶兄也沒訂親,呂芙盈若是想要下嫁,她到時候好生跟母親說說就是了……
王芳娘腦子裏還在那想着,碧柳已經又脆生生的說了下去:“不過,可惜了!這衣裳,是奴婢剛去外頭布莊買的。今兒頭一天剛上市的新款式,就讓奴婢買過來啦。不知道呂小姐是從哪裏得見的?”
呂芙盈這會兒早就方寸大亂,她強作鎮定:“那,那就是我看錯了……”
莊雲黛不疾不徐的朝呂芙盈笑了笑:“都到這一步了,呂芙盈,是不是我得把王言才給你丟臉上,你才肯說句真話啊——什麼看錯不看錯的,分明是早有預謀!”
呂芙盈神情大變:“你什麼意思!”
王芳娘這會兒終於是聽出點味來,她難以置信的看看呂芙盈,顯然心裏下意識就相信了莊雲黛。
呂芙盈這會兒急於找支持者,她就像抓最後浮木一般,死死的抓住了王芳孃的胳膊:“芳娘,你,你別聽莊雲黛胡說八道,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